第一章 老道士和小道士(1 / 2)

翠微山

位於南垂邊緣的一座山脈,山腳下坐落著百十戶人家的村莊,村莊依然保持著古樸的民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這紅塵繁世中,殘留著絲絲古老的韻味。

翠微山上有一座落魄的道觀,隻剩下一座四麵通風的大殿和兩間茅草屋,道觀年久失修,外麵院牆上刷的紅漆被風雨侵蝕了許多,大殿裏的房梁滿是蟲蛀,連琉璃瓦都變作深灰色,可想而知存在了多少年辰,經曆了多少的風雨。

一條曲折的小道通往山腳。

每隔十天半個月道觀裏的小道士都會背著背簍,去山下的村莊購買糧食蔬菜然後再回到山上。

這個道觀仿佛與外麵的世界格格不入,就如同腐朽的大殿一般,曆盡日升月落,鬥轉星移,古老的存在總是會被全新的東西取代。

這座道觀存在的年頭很久,可以往前追溯幾百年,據說是傳自元末明初張真人的道統,往事不可追,以無知真假,不過在這個日新月異的世界裏,落魄倒是不爭的事實。

道觀本有名,後來傳著傳著就連名字舍棄了,一間大殿,一個香爐,兩座茅屋,孤獨的偎依在一起。

時值深秋,南垂天寒地凍,山間寒風呼嘯,落葉紛飛,潑潑灑灑,天空陰沉,和灰白的大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宛若一張淡墨的山水畫卷,幾筆春秋手法掠過,留下若隱若現的痕跡,便是那霧蒙蒙的山脈綿延在地平線上。

天邊那拳頭大小的夕陽不停地墜下,殘餘的赤色光輝染紅小半個天穹,如同一朵朵火焰在收縮,然後舒張,又好像兩塊顏色不一樣的寶石鑲嵌在一起,直到這火紅色的光芒越來越淡,越來越弱,最後徹底消散,綿延山脈籠罩在蒙蒙夜色中,星光黯淡,孤月不顯,唯有北鬥七星高懸於陰雲縫隙之中。

南垂的深秋總是籠罩著揮之不去的寒意,晚風肆虐起來,大殿外仿佛有無數的厲鬼在淒厲的哀嚎,嗚嗚作響,狂風卷著落葉,拍打著年久失修的木門,灰色的琉璃瓦吱吱作響,在風中瑟瑟發抖。

大殿裏,微弱的燭火光芒驅散黑暗,鐵盆中燃燒著木炭,散發出的熱浪把寒氣阻攔在外麵。

“師傅,天冷了,加件衣服吧。”

說話的是個眉目清秀的孩童,十一二歲歲,兩道粗大的一字眉,蓄著短發,身上穿著合身的道袍,外麵套著件棉衣,卻顯得不倫不類,孩童的手中抱著件大一號的棉衣,和他身上穿的仿佛,孩童的雙手寬大,掌心有老繭,那是平日裏勞作留下的。

“文青,為師不是告誡過你嗎?修煉之人要懂得忍耐,這才十一月你就把棉衣穿上了,那十二月怎麼辦?到時候大雪封山,為師真怕你會把大殿給拆來燒嘍。”

蜷縮在暖盆旁的老道士輕聲斥責,老道士滿頭白發,不過臉色紅潤,要不是形象太過猥瑣,倒還真有幾分傳說中的仙風道骨。

老道本家姓陳,單名一個玄字,入道後改名做青玄,是這座道觀第十三任觀主,而被他叫做文青的孩童則是老道士下山時候從醫院門口裏撿來的,一大一小兩個道士便在這世外桃源的地方相依為命,老道年齡大了,有意把小道士培養成下一任的觀主,所以平日裏總會讓小道士多花費一些時間研讀道經。

小道士撇著嘴看了眼蜷縮成一團的的老道士,道:“師傅你總是把修煉掛在嘴邊,說什麼五氣朝元,寒暑不浸,可每年一到十一月,徒兒都還沒開口,您老就先催著把暖盆燒起來,依徒兒看啊,您老還是沒修煉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