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星拖著自己那輛有點老舊的自行車,又看了看他們的車,無端生出一種羞恥感。甚至覺得他們看著她的眼神,都有異樣。
她覺得丟人,有點後悔了。
喬向晚還在和江從舟吵,“你怎麼能拿音箱轟我?!”
江從舟拖著車,走路很慢,平緩的聲音裏隱藏著笑意:“怕你聽不清。”
宴序時時刻刻不忘犯賤:“尊老愛幼,良好美德,你怎麼連聲謝謝都不說?”
喬向晚握著拳頭:“看見這個拳頭了嗎?立刻會出現在你們臉上。”
宴序無情吐槽:“你真的太粗暴了。”
喬向晚霸占了他的後座:“你們逼我的。”
槐星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也不是說不上話。可她開口,就會將氣憤破壞的幹幹淨淨。像一盆澆滅火焰的涼水。
槐星低頭對著地麵,酸澀的眼睛好似下一刻就會滾出淚滴。
她也想,融入江從舟的世界。
她也想,能這樣放肆自由的和江從舟說話,能肆無忌憚和他最好的朋友們開著玩笑。
槐星其實很貪心,她想擁有江從舟,想珍藏他所有的笑容。
開心的、不開心的,平和的、暴戾的。
她想成為那個能在江從舟心裏留下一點不同的人。
為什麼喜歡江從舟,變成了這麼苦澀的事情呢?
為什麼她不是喬向晚?為什麼她不是長卷發鵝蛋臉?為什麼她隻有一米六?為什麼她不是十七歲?為什麼她不是高二生?
槐星經常做噩夢,夢見江從舟喜歡上了別人。
她從夢裏麵,嚎啕大哭著醒過來。腫著眼睛一筆筆劃掉日曆本上的日期,掰著手指頭倒數自己升高中的日子。
“到了。”江從舟將她的車拖到修車師傅麵前:“麻煩師傅幫我妹妹換個車胎。”
江從舟幫她付了錢,“車子修好早點回去,路上注意安全,知道嗎?”
槐星紅著眼睛點頭:“知道。”
江從舟遲疑半秒,“我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槐星喉嚨有點哽咽:“好。”
江從舟上了自己的自行車,離開前朝她揮了揮手。
槐星抬起頭靜靜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裏空落落的。
她打聽過,江從舟和喬向晚沒有在談戀愛。
可是那天槐星就覺得離她失去江從舟的日子,並不遠了。
槐星從眼淚中醒來,她從床上坐起來,呆呆的放空眼神,過了很久才想起來現在她是一名大三學生,也早已和江從舟結了婚。
槐星打開臥室的門,聽見廚房裏傳出來的聲音,她踩著拖鞋緩緩走了過去。
江從舟在做早飯,身上圍著幼稚的圍裙,頭發有些淩亂,他也才睡醒沒多久。
單薄清瘦的背影,逐漸和夢中穿著校服的少年重合。
槐星拉開廚房的門,在半夢半醒中,她從身後抱住了男人的腰,臉貼著他的後背,聲音有點悶:“江從舟,我想喝維他奶。”
少女的手指頭都是軟的,身上泛著甜甜膩膩的香氣。
江從舟的身體僵了僵,他關掉了煤氣,“行,老公去給你買。”
槐星嗅了嗅他衣服上的清香,“要原味的。”
江從舟說:“好。”
男人忽然轉過身,反客為主,將她抵在廚台邊緣,侵略感十足的氣息沉沉朝她壓了過去,他低頭凝望著小姑娘有點紅腫的眼眶,有些心疼,“眼睛怎麼腫成這樣?昨晚哭過了嗎?”
槐星的耳朵被他的低音震的酥麻。
江從舟蹙眉,又問:“不是說讓你有事就來隔壁找我?”
槐星踮起腳就能碰到他的唇,她和他貼的太近,緊張之餘忘記了要說話。
江從舟抿直嘴角,表情有點冷,“是不是要我非得管著你才行?”
江從舟發現,他的小妻子,是真的不太會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