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弦怎麼能相信,他查遍涼城都查不到薑寧有了癌症,怎麼會在段旭白手中看到!
保鏢沒說話,隻是將手機遞給傅北弦,上麵顯示已經通話七分鍾了,算一算,在他拆開袋子的那一瞬間,通話已經開始。
而電話傳來的聲音讓他迅速冷靜下來,柔聲道:“小寧,你在哪裏?”
薑寧此刻還在飛機上,那邊雜音很大,但還是能清楚聽到她聲音中的虛弱:“傅北弦,我沒騙過你,我確實患了癌症,治不好的,你也別找我,我會讓旭白帶我去一個地方,然後安靜的死去。”
傅北弦鼻尖猛然酸澀到極致,啞著嗓子說道:“小寧,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
“我知道啊,傅北弦,你從來就不曾關心過我,所以對我的身體不了解也是正常的,在我父母去世前,我從未怪過你。”
“都是我自己強求的婚姻,我知道你也很難受,所以你看,我們誰都沒有落著好,不是嗎?”
“小寧……”不知道什麼時候,保鏢已經盡數退了下去,傅北弦靜靜的靠在牆壁上,冰冷的觸感讓他一顆心如墜冰窖。
“傅北弦啊,我們大抵是不會再見了,這輩子遇見你,是幸運也是不幸,但下輩子,咱們還是不要遇見了……”薑寧的聲音越來越輕直至消失不見。
傅北弦慌了神,對著手機大喊:“小寧,薑寧,喂!”
片刻後,雜音消失了,卻又平靜詭異的可怕。
傅北弦仿佛知道了什麼,對著手機輕聲道:“小寧,你是不是睡了?”
足足有幾分鍾的空白時間,電話那邊傳來段旭白帶著濃厚鼻音的話:“為什麼在她要死的時候,你都不讓她安心的去呢?傅北弦,你真是個王八蛋,你讓小寧連安靜的死去都做不到!”
“我沒有…”
段旭白深吸一口氣,還是說出了最後那句話:“能撐到今天,已經是她的極限,當所有事情完成後,她的心髒再也不會勉強跳動,薑寧,死了。”
手機從傅北弦的手中滑落,世間萬物失去了聲音,所有的色彩都成為了黑白……
半年後,傅北弦恢複了傅氏的運作,隻是規模小了一半還多,他重振集團的動作讓傅父傅母都放下了心,以為他真的振作起來了。
而傅北弦卻在新建集團穩定下來之後,將手中的東西盡數給了秘書,他一樣一樣細細吩咐下去:“我已經請了職業經理人來打理集團,你的工資隻能照發,不能翻倍,然後這張卡是我父母的,每個月往裏麵打十萬塊錢,二老的病曆本也在這裏,接下來的時間,就辛苦你了。”
秘書看著傅北弦耐心的給他解釋,哽咽著說道:“總裁,你要去哪裏啊?能不能帶上我啊?”
“我去外麵多走走多看看,要是我父母問起來,你就這麼說,記得別露餡,謝謝你這麼長時間,一直陪著我,後麵的路,你得一個人走了。”傅北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走出了辦公室。
再一個月後,某處很少人來的海岸邊,有一座高高聳立任由海浪拍打的礁石上,意外的站上了一個男人。
俊朗的男人看上去年紀不大,但那雙眼睛,真是布滿了死意,顯得格格不入。
男人聽著耳旁的風聲和浪濤聲,緩緩的閉上眼,任由身體向後倒去。
小寧,我將跟隨水的流動而流動,問呼嘯的風,問海底的魚,也問從天而降的雨——
他們有沒有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