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完後,許采臣匆匆忙將鐵鍋放回灶台,又把小院中的藥渣與火堆收拾幹淨。
這要是被許嬌容發現他為了習武一宿沒睡,頭都得被打爛。
不過,雖然一宿沒睡,卻還是精神百倍,絲毫沒有熬夜後慣有的疲憊感與無力感。
四枚紅珠果與一方鯨吞訣配套丹藥,都是大補之物,直到把藥力徹底吸收掉之前,恐怕很難有困意。
接下來兩天時間,風平浪靜,上學下學,念書習武。
隨著體內藥力的快速吸收,鯨吞訣也在緩慢進步之中,如果有進度條的話,差不多走到了百分之五的地方,等他考中舉人可以習武的時候,估計會恰好突破了。
方希文被打了臉還被搶走墨麒麟鎮紙,一直沒有來找茬倒讓許采臣頗為驚奇。
但二人在縣學內偶爾對視,方希文的眼神充滿不屑,比之前更加高傲,仿佛天神在蔑視凡人。
不管高傲不高傲,不找茬就是好事,雖然不怕,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許采臣也樂得清淨自在。
唯獨令他不順心的便是道法,四處打聽卻沒有任何消息,更不要說修煉了,哪怕從李公甫處旁敲側擊,也隻是聽聞幾門邪法的消息,根本不適合他。
無奈之下,許采臣也隻好一邊托人幫忙打聽一邊忙自己的事。
在他第二趟去四明山教小狐狸的次日,陳夫子帶了個相貌儒雅的中年人來到自己家中,二人落座後,他遞過去一遝考卷,道,“經堂,這是按你要求出的考題,我手下隻有兩個學生合格,一個叫許采臣,一個叫方希才。”
中年人正是陳夫子的師弟,大儒孟經堂,他拿起最上麵兩張考卷翻看幾眼,抽出第一張道,“勉強算是合格吧。”
隨即又拿出第二張,“狗屁不通。表麵是親近妖族,內裏是諂媚妖族,最終是諂媚於我。”
他拿著許采臣的考卷思考片刻,道,“不過,單單憑借一張試卷下斷言還是太早了些。我打算收一弟子的事情目前已經傳開了,江南府大大小小的世家都盯著呢,各家子弟更是一個比一個活躍,簡直可笑。”
孟經堂這個中年老帥哥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支煙杆子,癱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嘬著,吞雲吐霧,從儒雅帥變成了痞帥,隻比許采臣略輸一籌。
陳夫子也不複往日古板形象,翹著二郎腿抽起煙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雖然師弟你在朝內不受待見,但怎麼說也是貨真價實的大儒,拜你為師好處無窮啊。”
“好處的確多。”孟經堂眯起眼睛,“可有本事拿的卻沒有幾個。我收弟子可不是為了傳承衣缽,於我大道沒有助益留之何用?”
“這次來楚州,朝中上上下下都在盯著,一旦出了岔子,不僅我宗師之路徹底斷絕,陛下那邊也難以交待。”
孟經堂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歎了口氣,“這盤棋,許勝不許敗啊。”
儒生、儒士、大儒再到宗師,步步艱難,如登天梯。
儒道與其他不同,立誌為先,而後言行合一,什麼時候大誌完成,什麼時候成就宗師。
陳夫子也跟著歎了口氣,責怪道,“我也不知道當初你為什麼非要立什麼人妖和諧,以妖治妖的誌向。哪怕你非要針對妖族,和他人一樣定一個天下無妖也挺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