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本來就有心髒病,經不起什麼刺激的,我建議做個搭橋,要不然,再犯病,就更危險。另外,這一次犯病,伴隨的有重度的腦溢血,血塊挺大的,不建議保守治療,需要馬上手術。你們家屬先合計一下。”
醫生說完,我頓時心裏咯噔一聲,老媽也有點慌了,狠狠地攥著我手,手心裏出滿了汗。我顫抖著身子輕輕做了一個深呼吸,希望自己能夠冷靜一下,這個時候,我不能慌,我應該成為老媽的依靠,成為她頂梁柱。
我輕輕拍著老媽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緊張,我轉頭對醫生說:“手術,我們做手術……”
醫生撂下幾張單子,神情冷漠地說:“簽下字,到收費處交一下費用,我去準備手術室。”
老媽忙問:“醫生啊,這大概需要多少錢啊?”
正欲離開的醫生回頭,皺眉想了一會兒,說:“兩台手術加上醫藥費住院費,以及後續的治療保養,十五萬往上吧,你們最好先準備二十萬,怕以後有什麼需要。”
二十萬,老媽的臉色刷的一下變的慘白。
我結婚的時候,爸媽已經把他們老兩口的所有積蓄都拿出來了。這一下根本不可能再拿出二十萬。
“你別著急上火,我來想辦法。”我一邊安慰老媽,一邊顫抖著手掏出手機,就開始四處打電話籌錢。
親戚朋友同事,我問了一遍,結果隻湊到了兩萬塊錢。
我坐在老爸的病床前,那一刻,我絕望至極,突然感受到了人性的冷漠。
世故的圓滑,讓人們隻學會了錦上添花,沒有人會雪中送炭。
老媽看我一籌莫展的模樣,悄聲在我身邊,說:“軍兒啊,要不先把我和你爸爸的那套房子賣了吧。”
“不行。”我當即否決掉,“把房子賣了,你和我爸以後住哪?”
我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心裏的意思是,難倒以後,你們要跟我和白雪住嗎,我隻怕等你們見到白雪的真麵孔,兩個人會再一病不起,更何況,我和白雪是走不下去的。
老媽見我不同意,也有點急了,“不賣房子怎麼辦,你爸的命總該要救的吧。”
老話說,一分錢難道英雄漢。可是,我他媽的不是什麼英雄啊,而且,這還有十八萬的費用沒有著落。
這個時候,老媽突然警覺問了我一句,似乎這一問會遭到我的反感,她說:“軍兒,要不,你去找白雪商量商量,你們倆畢竟是夫妻,都是一家人,先從白雪那兒拿點兒錢,以後,再慢慢還她。”
老媽說這句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像是一個孩子,在給大人提一個埋在心裏的願望似的。
我長長地做了一個深呼吸,沉思了很久,這個決定對於我來說很艱難,可是我必須要做出選擇。
“我去找她商量商量。”我說著便走出了病房,沒有看老媽的眼睛,我怕她從我的眼神裏看出那怕一丁點兒的恐慌,老爸在病床上躺著,我不能再給她半分的壓力和失望。
出了病房,下了樓,我找一個空曠的角落,給白雪撥了一個電話。
“白雪,我爸手術,還有一大筆費用沒有著落,我想從你那裏先拿點錢,以後,我還你。”
電話裏,我說的戰戰兢兢,沒有敢提昨天晚上她和張倩在床上纏綿的事情,沒有敢提我和強仔找小姐被抓的事情,我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隻想盡快籌點兒錢,把我爸爸送到手術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