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十二月份夜裏的觀遠街,冷得簡直不像話,雪花勝鵝毛,似有千斤重,洋洋灑灑落了下來,在路燈的照映下整條街上的景物仿佛都披上了一層銀紗。剛回到屋內的人們看了不由心生歡喜,全然忘了方才趕路時的寒風刺骨。

“黃啟,對不起,或許我們真的不合適。”街頭一女孩流著淚說道。

女孩對麵那個叫做黃啟的男子隻是笑了笑,轉身便走,不做絲毫的停留,隻剩下原地一臉愕然的女孩。

寒風瑟瑟,行人匆匆,黃啟就這樣麻木的走在街上,走著走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黃啟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悲傷,長歎一聲,便再也不想走下去了,索性席地而坐。

冷冽直入心竅,他也不覺得冷,反而覺得好笑,顛沛流離半生,內心的悲涼足抵過三九臘月。

黃啟不由得一下站起,向天大吼:“賊老天,你可真是待我不薄啊。”說罷便頹然地倒了下去,再也提不起絲毫的力氣。

恍惚之間竟有一人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先賢有雲,天道不仁,是以萬物為芻狗,於蒼天而論,吾輩盡為螻蟻,你又何必怨懟天地呢。”

黃啟睜開眼,隻見麵前盤膝坐著一位須發斑白的老者,觀其打扮,挽一拂塵,著粗布長袍,看著寒酸卻又十分地幹淨。不禁心生怪異,笑著說道:“嗬,大爺,修仙呐,大冬天穿得如此單薄,高人啊。”

老者笑而不答,隻是看著他。

黃啟被看得心裏發毛,正要起身時,老者說話了:“年輕人又何至如此頹喪,看你骨骼清奇,做我徒弟如何。”

黃啟越發覺得怪異,合著這是遇到精神病了,也不惱,反正眼下無事可做,人生幾多無趣,陪這老頭耍耍也挺有意思,便回道:“老頭,看這話說的,真把自個當成仙人老爺了,如果我成了你徒弟,那是不得給個十斤八斤的仙丹寶珠作個見麵禮啊,此外是不是得賜我一本絕世秘籍,我不多求,能移山填海就行。”

不知是因為黃啟話惹惱了老者,還是言盡於此。老者卻是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黃啟戲弄之心剛起也隻能作罷,起身拍落身上的雪花,向著自己的出租屋走去,這麼一鬧,心裏倒也好受了些。

待得走遠了些,老者突然睜開了眼睛,撚著拂塵掐指一算,輕聲一笑,“時辰快到了。”身影所在驟然一空,便消失於人間。

恰逢黃啟鬼使神差地朝後向老者的地方看了一眼,發現原處竟不見人影,瞬間汗毛炸開了,顫顫巍巍地嘀咕道:“真是見鬼了...見鬼了。”情不自禁向街口跑去。

正當他跑出街口,一輛五菱宏光疾馳而來,黃啟避閃不及,整個人便被撞飛了出去,抽搐著倒在血泊中。黃啟用盡全力想要抓住什麼,星光紛紛朝他湧來,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虛無中黃啟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父母溫情的笑容,大學嘈雜的課堂,朋友無聊的調笑,女友最後的決絕......終究還是不甘心啊。

不知過了多久,於迷蒙中有光亮閃現,一浩渺的聲音傳來,“魂歸來兮。”

黃啟猛地驚醒,發現自己正置於一石台之上,好奇地緊,於是便起身站起打量著四周,隻見灰蒙蒙的一片空間。

這空間明明沒有路,又好似哪裏都可去得,沒有亮光,卻又覺得到處都是光明,真是好生怪異。

黃啟覺得自己一定還在夢中,這一切都感到不太真實,先是和女友分手,然後碰到一怪異的老頭,那老頭還突然地消失了,接著自己就被車撞了,一切都好像被安排好了似的,真是衰到家了。

他甚至覺得那老頭就是來領自己上路的,現在看這架勢是下了地獄了,不由悲從中來,又有誰是真的想死呢。

悲傷之際,方才那浩渺聲有從虛空中傳來,“勞駕小友移步與老道一敘。”

黃啟竟也不覺得奇怪,死都死了,地獄都看見了,還有什麼能讓自己驚訝的。便大致判斷了方位,大步向前走去......約莫走了盞茶的功夫,天光大亮。

不知不覺間黃啟發現自己竟是在一處花園之中,往前不遠處有一水潭,一老者正坐於潭邊垂釣,愜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