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徐渭的哀求,宋長風卻並不為所動,反而厲聲喝到:“你這人,是非不分恩將仇報,與畜生何異,我何須管你死活,由這位公子處置便是。”
黃啟臉色一愕,旋即恢複如常,那日在溪流前也是見過自己的新相貌,正是翩翩少年之時,五官生得倒也標誌,當的起“公子”二字。
“我也不知該如何處置於他,既然他想再見到阿沁,大人不知可有法子救活這妖。”黃啟也是猶豫著說道。
宋長風隻是笑了笑,似是驚訝於黃啟的大度。
徐渭聽到黃啟仍然願意幫他,轉身跪向黃啟:“啟兄弟大人大量,我真是畜生不如。”
黃啟也不願意再與他多言,見他跪上前也是向後退了退。
宋長風後退幾步,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籙施了法。向前一拋,符籙像是融化一般。
大樹突然變得全身通亮,一人影漸漸浮現,黃啟眯了眯眼,瞧出正是那地渺靈阿沁。
阿沁一出現便看到樹下的徐渭,此刻徐渭也是激動萬分,兩人相擁在一起,再也不願分離。
黃啟見到這一幕,似是心有所感,不願再見,便就此離開,漸行漸遠。
宋長風向兩人交待幾句之後也同樣轉身離去,隻留下徐渭與阿沁兩人在原地互訴衷腸。
............
自從村莊消失,黃啟便認不得向前的路了,隻是這樣漫無邊際地向前走著,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無處發泄。
“公子走得如此之急是為何?”黃啟轉身,卻是宋長風向他追來。
“沒什麼,心裏難受,不願意在那逗留。卻不知大人如何安置那兩人。”黃啟回道。
宋長風上前與黃啟並肩而行,漫不經心地說道:“原本人妖不能相戀,人類若不修行則壽命短暫,而妖壽命綿長,在一起隻不過徒增煩惱。隻是我也非迂腐之人,且隨他們去吧。反倒是公子氣量宏大,人家如此坑害你,你竟一點不恨?”
黃啟苦笑道:“我本心軟,那徐渭也是苦命的人,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實在是令我羨慕,像那徐渭鐵骨錚錚般的漢子,為了阿沁說跪也就跪下了,如此這般,且讓他們去吧。”
宋長風看似方正,沒想到也是一好事之人,隨即笑著問道:“哦,羨慕,聽著其中可有些故事。”
這般模樣搞得黃啟哭笑不得,好一會才平靜下來:“我曾經和一個姑娘在一起相識相知相戀逾六年,一開始嫌我沒什麼脾氣,後來嫌我不夠出眾,總之是受夠了和我在一起的平平淡淡,直到後來我撞見她與我一要好的朋友相互摟在一起,我也是並未出聲,隻是默默地淡出她的視線,直至最後她與我分開。”
宋長風聽後沉默片刻,也是歎道:“笑顏似罌粟,心卻如枯木,終究汝是無憾,緣似落花風前,聚與散,應作如是觀。”
“沒太聽懂。”
“緣起緣落,你該看開些。”
黃啟笑笑,心情也是變得舒緩:“不說這些,對了,方才你說的地渺靈到底是什麼東西?”
宋長風道:“這世間萬物皆可化靈成妖,是故萬物皆有靈。而地渺靈卻是一種特殊的妖,它並非由物修煉成妖,而是大地孕育,所以可製造幻境,也可寄托於任何地方以進行修煉,且與宿主一損俱損,可謂是上天的寵兒。至於它緣何誕生於天地間,來曆已是不可考證。”
“剛剛那地渺靈也是修煉了一些歲月,已是要渡劫塑體,若是成功,便不需要任何寄托,能真正地化為人形。”
黃啟了然,原來如此,那整個村莊竟是阿沁一人的手筆。
“隻不過為何你那麼輕易便救活了她,她不是渡劫受了重傷嗎?”黃啟又問道。
宋長風也是不厭其煩地解釋:“我並未救活她,隻是用喚靈符喚醒了她,她的根基被毀,寄托的大樹也是失去了活性,我囑咐徐渭取任意草木讓她寄靈於上,小心孕養,一切從頭開始修煉便是了。”
黃啟也是解了心中疑惑,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宋長風倒灑脫,好心詢問黃啟接下來的打算。
黃啟趁此問道:“不知宋兄知不知曉長陽山大世院。”
對方也是遲疑了一會才說道:“大世?好囂張的名字,不過離這兒不遠我倒是知道有一座長陽山,我也是來此地不久才知道,隻是山上隻有一座小道觀,整座山也是其貌不揚,並未見什麼奇特,你若是想去,我便踏空飛行帶你過去。”
黃啟也是疑惑,當初老頭子如此神通,又怎麼會指點他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最不濟也該是什麼名山大川才對。不過眼下也沒處可去,去那看看也好。於是說了句“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