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淺僵硬地杵在原地沒動。
陸辭堯深邃無波的黑眸中飛快掠過一抹淡然,頷首示意:“薑小姐,你來了。”
一句再自然不過的話,好像丈夫與剛回家的妻子那般隨意。
薑淺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煩躁。
她不想看到他。
薑淺使小性子,表示自己還在生氣,然後自顧自將餐盤端給嘟嘟。
嘟嘟一看就有貓膩,挪著小屁股從沙發上站起來,撒丫子跑到陸辭堯麵前,拉著陸辭堯的手:“爹地,你給淺淺姐姐道個歉吧,讓她別生你的氣。”
“嘟嘟!”薑淺生氣歸生氣,但這種事說到明麵上,就像是把一層窗戶紙捅破了,她反而又著急了,眼角餘光瞅了眼陸辭堯,趕緊和嘟嘟解釋:“你別誤會,陸總沒有凶我……”
“抱歉,那晚是我喝多了。”
陸辭堯性感的男中音在下一瞬恍然響起,將薑淺後半句解釋逼回了肚子裏。
她一臉問號地望著陸辭堯。
陸辭堯冷峻的五官輪廓被燈光柔和了不少。
“工作上有些麻煩,再加上酒後一時衝動,給你帶來困擾,是我的失誤。”誠懇真摯,與昨天那個把她堵在走廊角落裏逞凶作惡的男人,簡直判若兩人。
要是他拒不認錯還好,可一上來就這麼認真道歉,薑淺反而沒最開始那麼理直氣壯了。
但她還是有些生氣,直覺他是一個危險的男人。
“好啦,爹地跟你道歉了哦,淺淺姐姐你不能再生氣了,走吧,我們吃飯。”嘟嘟拉著薑淺回餐桌,偷偷給陸辭堯投去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陸辭堯:“……”
吃完飯,時間不早了,嘟嘟以各種理由纏著薑淺不讓她走。
薑淺隻能留下。
夜色下,她躺在柔軟的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總是想到陸辭堯那天在洗手間外……
還有他有時看她的眼神。
是不是男人都能這麼理所應當?
一句道歉,就把一切抹殺了。
心煩意燥,晚上又吃了太多醬香餅,這會嘴裏有點難受。
薑淺一把拽下捂在腦袋上的被子,翻身下床打算去樓下倒點熱水喝。
下樓時,隱約聽到客廳裏傳來細碎的聲響。
她屏氣凝神往沙發那邊看了一眼,發現陸辭堯抱著一個筆記本電腦還在辦公,修長的手指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翻飛,襯托得手指如玉般白皙,電腦的藍光打在他麵龐,或許是因為工作不順,他眉峰斂聚,始終沒有舒展開。
薑淺悄悄地往廚房走,不想和他對上。
“給我也倒一杯水。”陸辭堯命令的口吻突兀傳來,將客廳內的靜謐打破。
薑淺猝然回頭看向客廳,才發現陸辭堯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正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薑淺沒動,也沒給他倒水。
與他對視兩秒,她問:“陸總,你知道我的身份麼?”
陸辭堯挑眉,將手中的電腦放下:“你指的是那種?”
“我和未婚夫或許沒過多久就會結婚了。”
“你手上的戒指很明顯,我還沒瞎。”陸辭堯聽出她話裏的深意,臉色也跟著鐵青,說話時也不再那麼溫柔,帶著一股子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