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五年七月,晉王朝與匈奴漢國的對峙到達了白熱化階段。
正如劉洪所料,劉曜、呼延晏與誓死抵抗的晉軍對壘時,並沒有取得壓倒性的優勢,雙方打的有來有回,洛陽攻防戰進入拉鋸狀態。
夕陽下的洛陽城牆雖然已經千瘡百孔,但依然堅固如初,宛如一隻洪荒巨獸,橫臥在劉曜麵前。
圍城已經三個月了。
三個月內,劉曜帶領他的軍隊攻陷了洛陽周邊所有的城池,卻始終無法將洛陽城拿下。
多少次他意氣風發的發起進攻,卻被意誌頑強的守軍無情打退。
怒意,像烈火一樣煎熬著他桀驁的內心!
自從進兵中原以來,他率領大軍一路勢如破竹,兵鋒無人能擋,何曾遭受過這種挫折。
劉曜看了看案上的軍令,那是皇帝劉聰給他下的最後通牒:五日之內攻不下洛陽城,等待著他的將是“罷官奪爵,貶為庶民”的後果。
劉曜咬了咬牙,恨恨的道:“真是好兄長啊!你自己攻不下洛陽,兩次被打的一敗塗地,卻要我五日破城!”
腹誹過後,劉曜傳下軍令:各軍縱兵在周邊城池燒殺搶掠三日,三日後集結,與石勒合兵一處,向洛陽發起總攻。
這是匈奴人打硬仗前的固定程序,通過屠殺、劫掠、奸汙婦女,來振奮軍心。
劉淵一向以漢朝外甥的身份自居,為了拉攏人心,聚集民望,對於屠城這種畜生不如的行為,還能象征性的禁止。
等劉聰繼位後,匈奴人揭下了偽善的麵具,徹底暴露了本性,每攻下一城必然劫掠人口財貨,然後老幼病殘屠戮一空。
而當攻城不順利的時候,為了發泄怒氣,連最重要的人口資源也不要了,一個字:殺!
洛陽的護城河裏倒下多少具匈奴人的屍體,周邊的城池裏就會有百倍的晉人被屠殺。
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
中原大地數十年休養生息的成果,就這樣輕易的毀滅。
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統一前。
洛陽城屍山血海、內外交困的時候,各鎮諸侯中,除涼州刺史部將北宮純在外圍遊擊外,其餘皆作壁上觀,關起門來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由於匈奴漢國戰略調整,周邊大軍火速向洛陽集結,滎陽郡內的胡人一下子少了許多,各郡縣防禦壓力驟減,劍拔弩張的氛圍得到了舒緩。
開封城內的士族們又開始曲水流觴、清談玄辯,過上了紙醉金迷的日子,好像這個國家的興亡從來與己無關。
鄭家、毛家約定的南郊圍獵,在推遲兩個月後也被提上了日程。
鄭瑾萱、毛青雉、劉洪、毛寶率領鄭氏部曲營及毛家護院武師一行數百人,浩浩蕩蕩奔出南城門,前往南郊田獵。
秋高氣爽,七月的天氣雖然稍稍還有些炎熱,但是對於這些在城中憋了數月有餘的年輕人來說,在廣闊的天地間自由奔馳,說不出的暢快!
縱馬奔馳了一番,各人便開始張弓搭箭,各展身手射殺獵物。
劉洪一聲哨響,鄭氏部曲營士卒立即按軍陣集結,連毛寶及部下也因條件反射,彙集在劉洪身前。
劉洪肅立道:“今天雖然僅僅是一次田獵,但是我們同樣可以把它當做一次軍事訓練,稍後解散後,你們以什為單位,分組狩獵。所得獵物最多的什,獵物歸其所有,賞賜美酒二十壇!”
士卒們紛紛歡呼呐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劉洪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我們也定下規矩,田獵不捕幼獸,不采鳥卵,不殺有孕之獸,不傷未長成的小獸,不破壞鳥巢……其餘鳥獸,各憑本事,任爾等獵殺!”
“諾!”
士卒四散而去,隻留下劉洪、鄭瑾萱、毛青雉姐弟四人,毛寶拍馬上前道:“瑾萱姐,閑來無聊,不如我們也定個彩頭,分為兩隊比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