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離開劉曜帥帳,返回己方軍中,氣憤填膺不得舒展,將大帳中的案幾胡床統統掀翻踢倒,搞的一片狼藉。
主將暴跳如雷,眾將不敢近前,遠遠的躲在軍帳之外,生怕觸了石勒的黴頭,隻有石勒十七歲的侄子石虎掀開軍帳走了進去。
石虎驍勇善戰但性情殘暴,犯下累累罪行,軍中將士畏懼石虎甚至超過石勒,石勒數次想殺掉石虎,但皆有母親包庇,都沒能如願,好在石虎也開始壓製住本性,開始約束自己的言行。
石虎進入軍帳,拱手問道:“叔父,可有什麼不如意的事?為何生這麼大的氣?”
石勒憤恨說道:“劉曜豎子,目光短淺,我良言相勸,他非但不采納,竟敢逐我出帳!”
石虎道:“始安王在軍中不過就是個雜號將軍,當初陛下可是要封叔父為征東大將軍的,若不是您堅決辭讓,何至於讓他如此氣焰囂張!”
石勒道:“你懂什麼?你以為劉聰真的要封我征東大將軍嗎?那不過就是一次對我的試探,我麾下十幾萬精兵,他們對我猜疑已經很深了,我若再接受征東大將軍職位,那隻怕死期不遠了!”
石虎點點頭,接道:“叔父,陛下對我們這樣猜忌,我們是不是也該及早打算了,否則到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來不及了!”
石勒道:“我得到線報,崇高、浚儀、新鄭的三支最大的流民武裝將在密縣會盟,我們先率軍至密縣,或威壓或利誘,將這十幾萬人收編,然後回師鞏固地盤伺機攻占冀州,到時候天高皇帝遠,諒他劉聰也不敢拿我怎樣!”
石虎遵令而行,退出軍帳前往集結兵馬。
石勒將手中瓷杯捏的粉碎,恨恨道:“劉曜豎子,我誓殺之!”
石勒在這邊苦思謀劃如何滅掉劉曜,劉曜卻在軍營中一頂小帳篷外來回踱步,逡巡不敢進。
劉曜親兵看著自家王爺的奇怪行徑,心裏焦急難耐,猥瑣的進言道:“大王,這晉人的皇後可是白嫩的緊啊,這腰肢、這身段,小的看的口水都流下來了,大王還不進帳一展雄風,等大王吃飽了肉,讓小的也喝喝湯,睡一下晉人皇帝的女人,嘿嘿嘿!”
“放肆!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劉曜聞言,抽出腰刀,一刀斬殺了這個多嘴的親兵。
劉曜平素最喜歡晉國女子,每次打了勝仗,他都會放縱一次自己,以敵方最尊貴、最美豔的女子發泄自己的獸欲,睡完以後還會把女人賞賜給部下,士兵們經常這樣與他開玩笑,他都不以為忤,親兵萬萬沒想到這次卻因為一句笑話葬送了性命。
這次劉曜之所以雷霆大怒,是因為這個女子在他心裏地位不同。
往常的女子,不過是發泄的工具,而這次,劉曜覺得自己遇到了心頭愛。攻入晉國皇宮後,劉曜見到了帳中的這個女人,她三十餘歲的年紀,冰肌玉骨,玉容嬌嫩,櫻唇銀牙,峨眉不展,一副病殃殃的柔弱模樣,當真是楚楚可憐。
那一刻,劉曜體內沸騰著的獸血,嗜殺的欲望,淫邪的念頭,統統消散了,他感覺靈魂都被淨化了,他喃喃道:“這世間竟有這樣出塵絕豔的女人,我這幾十年都白活了。”
他將刀扔在殿外,擦了擦手上的鮮血,小心翼翼的走近她,作了一揖,輕聲問道:“夫人,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為何我覺得你這樣熟悉?”
女人蹙著眉頭,望著這個渾身浴血的高大漢子,動也不敢動,身子微微顫抖著。
劉曜看著她蓬鬆淩亂的雲鬢,像個受驚的小鹿一樣,心裏越發憐惜,這個把女人當作發泄工具的匈奴人,竟然第一次有了憐香惜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