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債?”我聽到她的話,心忽然提了起來,難道,難道,她的養子,也就是我養母的親生兒子,遇到了什麼不測?我不敢想下去。
“對,血債,你還不知道吧?”她的眼淚涮地流下來,哽咽地說:“前年,也就是前年,我和我的丈夫,也就是你的親生父親,還有雨航,雨航就是她的親生兒子,我們一起去到一個偏僻的鄉村旅遊,不幸的是,在路上突然發生了車禍……。”
車禍?我預感到了什麼不測,我焦急地等待她接著往下說。
“當時,你的父親開著車,為了保護雨航,把自己撞成重傷……。”她哽咽地道。
“那後來呢?”我有些急促地問。
“你的父親由於失血過多,而那個地方的鄉村醫院血漿又極其稀少,你的父親,他,他在送往大醫院的的途中……去世了。”說著,她已經泣不成聲。
啊,我的頭立馬大了起來,耳朵一陣轟鳴,眼前一黑,險些從沙發上跌落下去。
“他,他沒了……。”我喃喃地說道。
“是的,你的父親就是這樣去世了,難道,難道,這筆血債不應讓她來償還嗎?”她激動地說道。
我的心在滴血,痛苦萬分,我可憐我自己,從生下來,便沒有機會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了,這是我人生中最悲痛的事情啊。
過了多長時間,我記不清楚了,我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輕聲地說:“這,這也是個意外吧。”我忽然發現,我還在為我的養母開脫。
“怎麼能是意外?”她立即打斷了我的話:“如果當時是你在場,說不定你就能為他輸血,而雨航,雨航,我是從他為你父親獻血的那一刻,才知道他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說到這,她又嗚嗚地哭起來。
我呆了。事情怎麼會是這樣?她說的也許沒錯,我的血型也許會和父親的一樣,況且,我的血型本來就是O型的,可以輸血給任何人,當時如果我在場就好了。可是,可是,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我的腦子一團糟,事情還有這麼多曲折和沉痛,我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想到父親那份已經遙不可及的親情,我真的開始有些恨起我的養母來。
“我看你就不要管她了,她對我們的家庭造成了如此的傷害,你怎麼還要去救她?”她忽然止住了悲慟。
“可是,可是……。”我慌亂地不知說什麼才好。我與我的親生父親素未謀麵,或者說沒有什麼感情基礎,那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血脈割舍不斷。但是,如果讓我放棄二三十年的養育情,我又怎麼能放得下?
“可是什麼,我已經通知了我的律師,準備明天就起訴她,讓她在臨死之前,也要接受法律的製裁。”她恨恨地說。
“別,不可以,不可以。”我聽到她的話,趕緊製止。
“怎麼,到了現在,你還想替她說話。”她不解地看著我,好象不認識我似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連連擺了擺手,“可她畢竟是一位老人,一位身染重病的老人啊。”
“可她害了你啊。”
“這是兩碼事。”
“為什麼?”
“雖然是她做的不對,可是,她也失去了她的親生兒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絕望中死去,不能的,不能的。”我急道。在我的眼前,立刻浮現出養母那孤苦和絕望的神情。這怎麼可能,讓我這樣去對待二十多年相依為命的母親。想一想從小到大,母親在寒風中推著小車沿街賣菜,為了籌集學費的背影,和把好飯好菜都留給我,自己什麼都舍不吃的情景,我怎麼能夠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