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到了少林寺後,被這種氣勢所震撼,裏麵的僧眾很多,那個道場跟士兵操練場一樣,各種建築鱗次櫛比,他見到方丈後對他說:“行腳僧廣慧到此掛單,今日一看少林寺果然名滿天下呀。”方丈說:“不敢當,既然來到敝寺,那就多留幾日,共同講法。”說完雙手合十。他接著問:“聽說少林寺大,奇珍異寶也數不勝數,連武功都是上乘之作,不知有沒有一部關於達摩祖師的武功?”方丈說:“少林乃達摩祖師所創,武功也來源於此,但不知是哪個?”廣慧說:“我來的路上遇到一個人,他曾經學過你們這裏的武功,可惜此功練多的話會損耗陽氣,不知是哪一部?”這時性空一下子反應出來是誰了,而且練過此功的人非鳳小雲莫屬。他調到方丈跟前說:“師父,讓我給他解釋吧。”方丈雙手合十說:“善哉善哉,江湖險惡,是非虛實,並不一定你所看到的就是真的,也許這是一場誤會。”並示意性空不要說出去,廣慧道:“此人武功之高,恐怕也不是這個功夫所能蓋得過,佛家以信義為本,如果光是打著普度眾生的幌子恐怕不是一件穩妥的事吧!”把少林眾僧說的啞口無言。
是夜,性空找到廣慧的住處,問:“師父且說說看,你在路上遇到何人?”廣慧說:“鳳小雲。”性空點點頭,果然不出他的猜測,他心情激動地說:“本寺那個武功秘笈,乃是拜他所賜,此功剛開始練時身輕如燕,精力充沛,但長時間練就果然他的弊端就凸顯出來了。之前從天竺國來一奇人,為本寺送了一部《易筋經》,並說練此功時,配合上這樣的吐納之術可保無虞。”他急問:“那《易筋經》如何練法?”性空便一招一式地傳給他,廣慧全默記在心,性空對他說:“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找到他。”廣慧說:“這樣很好,如果有機會,我們也可以在一起研討佛法。”兩人相互還完禮,性空離開他的居室。
在性空把《易筋經》心法傳授給廣慧之後,他內心很不平靜。他怕師父知道這件事,從而將它逐出少林。但是一連好幾天,方丈都沒有對他過問這件事,他想也許是因為他晚上去傳授,而師父不知道。所以他慢慢地釋懷了。
廣慧留了大概四五天時間之後,就告別方丈繼續上路。方丈問:“尊者難道忘了,你剛來時提起的那位英雄了?”廣慧一楞,心念一轉,對方丈說:“佛家以慈悲為懷,世間百態,芸芸眾生,有那麼多人,也不是靠出家之人就能一一化解的。”方丈又說:“師父參透的很多呀,可否留下來做我寺的第二代住持?”廣慧搖搖頭,“罷了,我向來雲遊散漫慣了,不習慣那種條條框框相互約束的生活。”性空淡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阿彌陀佛。”方丈像泄了一口氣一樣。廣慧麵向方丈及眾僧施了一禮,然後轉頭走出大門,離開少林寺。
性空臉上流露出一副局促不安的表情,但是方丈並沒有數落他,他不明白,方丈的心理一直在做盤算,江湖隻知少林有威名,但不知威名表現在哪裏,天下武功,大部分都來源於少林,而少林寺一些武功,卻秘不外傳,在這幾天的觀察中,他發現更好這個人並沒有什麼壞心思,所以他也就不用擔心他會把偷學的東西傳給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了。
廣慧如約回到了天目山,他看到鳳小雲的身邊竟然多了一個女人,很是詫異,就問他,當時鳳小雲還在除田地裏的草,看廣慧回來了,就走上前去施了一禮,之後雪鈴兒也過來了,廣慧問他:“請問這位姑娘是何方人士,為什麼來天目山?”鳳小雲一時覺得尷尬,不知怎麼回答,雪鈴兒說:“哦,大師問安,我是鳳小雲失散多年的未婚妻。”說得是那麼幹脆,鳳小雲聽了,都感到詫異。廣慧忽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原來大俠早有妻室,恕貧僧眼拙。”鳳小雲忙擺手說:“不是大師所言的那樣。”廣慧好奇地對鳳小雲說:“那不是這樣,倒說來聽聽呀!”他忽然來了興致。鳳小雲也不知從哪裏說起,不過他想問雪鈴兒是如何從戰火中逃出,後又跟誰學了武功,她一直緘口不言,她這麼做就是對他曾經冷落自己的處罰,好像她沒有過去,就如同把之前的記憶給抽調。現在,站在鳳小雲麵前的是另一個雪鈴兒,一個少了溫柔,多出韌性的冰霜女人,可就是因為他不知道這裏麵的內情,他越是痛苦。他記得曾經托人捎信給楊懷素,可之後這些事情他全然不知,現在既然有位高僧再次作證,他心裏的苦水開始傾倒開來,她說:“我原本是被當成罪人押赴長安的,我們這些與燕王有關的人至少有百來人,但是在進入長安途中看到一個鶴發老翁走了過來,他拿了藍色的紗巾說讓我戴在頭上,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他隻說這時保命之法。唯有如此,別無其他。於是我在那些被押往京師的人堆子裏戴上了這個與眾不同的藍色頭巾。最後到達長安時,有一個看起來特別奇怪的人立馬走到我跟前,此人身材矮小,額頭很凸出,頭上頂了個銀絲喚水衝天冠,身著長袖青布衫。說他有三法可保我命,我不解其意,他說將我進獻給當今陛下,當今陛下是個明君,不會委屈我身,我沒有同意;然後他說既然我做燕王嬪妃,那身上肯定有值錢貴重的東西,如果能拿出來的話,可以保我無虞,我奈何是個嬪妃,卻不受燕王饋贈,身上的東西在逃命時也已流失殆盡,所以我又沒有同意;最後我想前兩個都無法實現我解脫罪責,那第三個應該可以吧,我懷著緊張的心情繼續聽他說,他顯然楞了一下,又接著說這一條估計得受點苦,隻怕我無法消受,我說沒事,我什麼樣的苦都不怕,他說據他觀察,近期將有武林人士來我朝參加武舉,我可以借此機會拜他們為師,但練武是個苦行,非一般身體所能承受,我說我本是風塵女子,正好可以通過練武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他狡黠一笑,並把我交給了剛來朝不久的靈台舍人,此人正是崆峒派門下。於是我跟隨師父學得一身好武藝,直到在寧王府,從劉複開口裏聽到了你的消息,我心急如焚,就想馬上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