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把,為什麼你一定要我喜歡你?那你呢?你會喜歡我嗎?”
他一怔,避開她的目光一言不發。慕傾萱見此心中一沉,答案已經很明顯,他要她喜歡他,他卻不打算要喜歡她!這樣的喜歡是不對等的,他即使是太子將來會君臨天下也不能強迫她的感情對他完全付出,而他卻不會給半點回應!這跟強盜有什麼區別?
壓抑的靜謐在他們之間彌漫,耳邊隻聽得呼嘯而過的寒風之聲以及雪落在瓦頂的窸窣聲。雪越下越大,風也吹得越來越厲害。風吹了很久,雪也下了很久,縱然寒冷,可睡蟲還是再一次攻陷了城池,慕傾萱靠在欄上沉沉地睡著了。
夜,很長很冷。
下了一夜的雪終於停了,外麵也如拓跋無疆所說的那樣銀裝素裹。雪後的世界顯得格外的寧靜美麗,幾隻鬆鼠抱著鬆果在樹上跳躍為寧靜的世界增添了幾許活力。慕傾萱看著妝台後麵的窗戶,從這裏能夠看見被積雪覆蓋了的湖麵,上麵有幾隻丹頂鶴正在覓食,形態優雅高貴。她知道自己是被拓跋無疆抱回屋裏的,可她醒來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他。東宮冷得不得了,就連一個火爐都沒有,從大內侍木須的口中才知道這都是因為拓跋無疆的吩咐,他不喜歡屋裏的爐火!這個人不僅性格冰冷,就連喜歡的東西也是冰冷的。如此寒冷的地方她這個南水國的人怎麼習慣?她覺得自己不是被他氣死就是被冷死的。果然,嫁給他是一件很苦的事情。
“太子妃,這是奴才給你選的梳頭奴才!”木須恭敬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慕傾萱回頭看一下木須身邊那個低垂著頭的小內侍不禁奇怪道:“木須,為什麼這裏不見一個宮娥?就連我帶來的宮女木棉也不見了!”
“回太子妃,這都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殿下不喜歡有女人在東宮!”
“既然不喜歡有女人在東宮,那連我也弄出去好了!”她不悅地輕哼一聲。
木須微笑著卻不多說其他,命那梳頭奴才替慕傾萱梳頭。
在北辰皇宮,梳頭也是細致而繁瑣的,每一步都很講究,所以她僵坐在銅鏡前足足一個時辰才算把頭上部分裝扮完了。華麗的九鳳朝陽釵如數插在發髻之內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沉重,可是那都是必須的,因為她要去請安了。還不知道素未謀麵的翁姑見到她會怎樣想呢!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真的好緊張啊!
朱紅色繡鳳紋的華麗宮裝穿在十幾層衣服外麵,腰上係著寬闊的繡金鳳腰帶,腰懸鳳鳴配,沉重的衣飾無一不讓她感到沉重難當。如果一個人的身份越高身上的東西就越多的話,那她寧可做那小戶人家的媳婦,如此她就不用走一步都會感到累。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北辰的禮儀官為何要讓她頂著沙包走路,原來就是為了這一刻做準備的。
她扶著木須的手緩緩地站起,回身的時候就看見拓跋無疆走了進來。一身深藍色祥雲紋華服,領口縫了柔軟而溫暖的狐皮,冠發整齊,眉目清朗,俊美的臉上依舊是冰冷的表情,清貴之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他步伐沉穩得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慌亂一樣。慕傾萱輕撅一下嘴,他一身的裝扮倒是比她輕鬆多了!
“走吧!”他牽過她的手走出東宮坐上了肩鑾,感覺到她的手甚是冰涼不禁輕蹙一下眉頭。
“你一早去哪了?”
“不早,已經午時了!”他波瀾不驚地回答。
“什麼?午時?你為什麼不叫醒我?這下慘了,你父皇母後一定會覺得我不懂事的!”她焦急得不得不了,初為人媳第一天請安就遲遲不到,這是犯了大忌啊!糟了,這下子不用猜都知道他們一定對她十分不滿了。
拓跋無疆聽她這樣自責非但不安慰還落井下石說:“本來就不懂事!”
慕傾萱瞪大了眼,現在這樣他還要落井下石?真是可恨呀!她怎麼會倒黴到嫁給他?她一定前輩子做錯了什麼這輩子才會嫁給了他,還要受他欺負一輩子!老天爺,你也太狠了吧!
忐忑的心一直維持到見了拓跋淵和王皇後的時候才稍稍平複,拓跋淵雖然麵相威嚴但笑容卻是和藹的,王皇後更是可親得很。他們彼此都是第一次見麵,慕傾萱這個小媳婦見到他們一開始感到不自在,可幾句話下來便放開了。仔細看一下,拓跋無疆承襲了他們樣貌上所有的優點,難怪會長得那麼的俊美。想到這裏,慕傾萱不禁偷瞄了一眼拓跋無疆。隻可惜呀,他的性格卻不像他的父母。她也在心裏暗暗慶幸拓跋淵夫婦並沒有表現出不滿意的意思,也就是說她還蠻幸運的。
奉過茶後,拓跋無疆十足好丈夫的樣子親自將她扶起。拓跋淵和王皇後對視一眼都滿意地笑了。雖然兒媳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可兒子竟然對她有體貼的舉動,這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也安撫了他們的心。畢竟,拓跋無疆已經五年沒有對任何一個女子有此舉動了。
“父皇、母後,兒臣來遲,請恕罪!”慕傾萱仍然滿懷歉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