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澤陽:“……別再胡鬧了,我聽不到,他們在用傳音。”
南榮元奚在對南榮慎說,“哦?為什麼說她說謊,她說不定是真的喜歡你呢。”
南榮慎:“……不可能,”他說,“暴雨那夜,她根本從頭到尾都沒見過我的樣子,並且被救下之後,還朝著河裏跳了第二次。”
狗屁的對他因為感激生出了情愫。
他這輩子審訊過的妖魔鬼怪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他會看不出她亂閃的眼睫,慌亂躲避的眼神,微抿的嘴唇和她抖動的手指,都在代表著她說謊嗎?
南榮元奚卻微微勾了下唇,看向了溫蓉蓉的方向,輕輕的說,“有趣。”
“你不妨和她周旋著,去我那裏取攝魂鏡,順便查探下她三魂七魄可還穩固,別是在護城河撞著什麼東西了吧。”
南榮元奚說,“我今日便看出她與平日不同,兩次試圖查看她的魂體,但都被她給躲過了。”
“一個人怎會一夕之間性情大變?”南榮元奚說,“若是攝魂鏡探出她被什麼俯身,已然不是溫蓉蓉本人,倒是可以在溫澤陽那裏討個人情。”
攝魂鏡乃是上古靈器,這世間少有什麼妖魔能在它麵前藏住真魂,溫澤陽破妄境修為探查不出的異狀,攝魂鏡卻可以。
南榮慎有些不情願的悶悶“嗯”了一聲。
“你怕什麼,你早晚要娶妻,再說這溫大小姐若當真沒有問題,還真能等你個三五年不成?”
南榮元奚側頭雙眼微微彎了彎,眼中色澤淺淡的眸子轉動,華光流轉,卻如妖孽在世般的惑人,如此音容,何須對人使用幻術來迷惑?
那個小丫頭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毀他聲名,暗指他以幻術惑人心術不正,將他三言兩語塑造成了個混蛋,南榮元奚也半點不惱,隻覺得好笑。
他眼中有對自己弟弟的促狹,說,“現如今德明宗內亂,大長老們不服我的管製,此時我們不宜與虛羅門交惡,你就當逗逗她玩嘛,或許用不了幾天,她自己就膩了。”
南榮慎卻微微皺眉,也抬眼看向了溫蓉蓉的方向,溫蓉蓉正抻著脖子朝著他這邊看呢,猝不及防地和他對上了視線,愣兮兮地眨巴了兩下眼睛,臉又紅得像個熟透的大蘋果一樣,飛速轉開了視線。
表現的倒是真的像是含羞偷窺心上人的女兒家,可溫蓉蓉其實是嚇的。
哎,這南榮慎好用是好用,就是有點嚇人。
不過好用就行,反正過不了幾天就走了,溫蓉蓉肯定“物盡其用”。
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移情別戀”,讓南榮元奚以後都對她這個“弟媳”敬而遠之。
不知到底是誰落入了誰的計算和圈套,反正餞軍宴後半程,溫蓉蓉無趣得很,無心看剩下的女子各展才藝,隻顧著低頭在小桌下麵,鼓搗著她先前讓紅煙撿回來的“破爛”。
就是嶽秋蓮獻舞的時候,腳踝上閃閃發亮的,還能助她輕靈飛起的那一對兒腳環。
溫蓉蓉實在看得過於投入,並且結合了書中描述——但凡是靈器,必然是由靈石催動。
因為現如今這世界靈力稀薄,自上古燭龍為守護人族戰死之後,龍脈斷裂,人間生機也逐漸地衰敗下來。
隻有修煉之人可以短暫催動體內靈氣,但也無法如幾千年前那般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更無法在沒有靈石的地方,得到補充。
因此靈石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作為修者的補給尚且緊缺,多少修者因為靈力耗盡戰死,這些作為玩意兒煉製的靈器,還要消耗這等珍貴的靈石,自然是為人所不齒。
真不缺靈石的,例如這次餞軍宴上的上等人,看不起這等小玩意,小把戲,真的缺靈石的人,也絕不會用珍貴的靈石去驅動這種小玩意兒。
唯有高門大院裏麵養的戲子,或者哪個酒樓裏麵掛靠吸引賓客的雜耍,才會用這等低級的靈器討人歡心。
因此嶽秋蓮被人說了之後,羞愧難當,表演結束就趕緊悄悄地讓婢女把這玩意給扔了。
溫蓉蓉鼓搗了一陣子,找到了裝靈石的地方,拔了竹葉頭上一枚簪子撬開,倒在手上看,是一些碎渣渣。
是灰色。
灰靈石。
“你喜歡這玩意?”溫澤陽見她實在是頭也不抬地鼓搗,撇了一眼說,“上品灰靈石,靈氣已經耗盡了,快扔了吧。這次嶽家為了這個女兒也算是用了大手筆了。”
溫蓉蓉知道上品灰靈在這個世界的價值,但是她現在不敢用書裏看到的那一套,來衡量這個世界的任何事情。
於是她斟酌了一下問,“一顆上品灰靈,有這麼難得啊……”
這話兩頭堵,既不絕對,也顯示出她的不屑,其實這都是裝逼的藝術。
果然溫澤陽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溫蓉蓉,提起她敗家來十分生氣,“對你來說能有多難得?還不是老二慣著你,連黃靈也拿去給你煉製什麼狗屁的誓心石。”
“你知道一顆黃靈要用家中多少上品灰靈去換?”溫澤陽伸手戳著溫蓉蓉的腦袋,“你二哥跟你一樣,都該收拾了,戰場上,一顆下品黃靈,說不定在危急的時候,能救下一位耗盡靈力將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