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老人見李冬蟲神情懇切,語意悲涼,心中不再猜疑,一雙渾濁的老眼泛起了水光,淚落得竟比李冬蟲還快。
突然,風老人一拍腦門,似是想起來了什麼,問道:
“侄兒,你此行南下,原本是想去往何處?”
李冬蟲聽聞風老人突然改口叫他侄兒,心中久違地感到絲絲溫暖,應聲道:
“侄兒本想去找大師兄,趕在師父祭日到墳前祭拜,唉,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此地又是哪裏,恐怕是來不及了。”
“此地名叫風陵,離陽城都城不遠,想必你師兄就在那裏。”
李冬蟲聞言一愣,問道:
“風伯,您還不知道嗎,自我師父歸天,大師兄繼位之後,就把都城遷回了安邑。”
“什麼?”
風老一驚,接著道:
“這世上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侄兒,我想你這大師兄還是先不見為好。”
“為什麼?”
李冬蟲不解道。
“我也說不大清,隻是覺得此事甚是蹊蹺。孩子,我上次見你師父,是在五年前,那時他剛當上大夏首領,來到此地除了處處跟我提到你以外,口中多是些發喪送葬之事。當時我還奇怪,連我這個土埋半截的老頭都不擔心這些,他一個壯年怎麼如此忌憚,現在想來,你師父恐怕那時就已感到身體不適了。”
李冬蟲急道:
“不,不可能,這幾年我雖在師父身邊的時候少了,但每年冬天回來,師父他都是容光煥發,怎麼可能.....”
李冬蟲喉間一哽,接著說道:
“風伯,一定是防風氏的人幹的,他們記恨師父殺了他們的三大長老,所以害死了他,現在又想抓我.....”
李冬蟲還沒說完,卻被風老打斷道:
“聽著,孩子,我敢說此事與防風氏無關,他們隻是奉命行事。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著你我。”
風老清了清嗓子,接著道:
“你師父五年前來這兒,還囑托了我一件事。”
“什麼事?”
“在他死後,將他的屍骨帶到風陵,葬在此地。”
“這,這......”
李冬蟲神情大駭,不知該說什麼。
正當風老打算解釋個中緣由之時,客店外傳來了熙熙攘攘的人聲,一個洪亮的男音脫群而出,叫道:
“義父!義父!您沒事兒吧?兒子來遲了!”
風老人一聽,轉身對李冬蟲說道:
“哼,他們一來,說話倒不方便了。侄兒,你中了那防風小子十幾道掌力,體內風毒淤積,好在我跟他們祖上是一家,這就傳你風袞劍訣,你每天幾運,不日便能痊愈。”
“義父,你怎麼不理我,是哪兒受傷了……”
那男聲腳步奇快,轉眼已至客店之外,還未走進店門,就看見風老在李冬蟲身上連點數指,隨即閉上雙目。
那男聲的主人心知風老此刻正將家傳內功傳與一個外人,而自己這個朝夕相處的義子卻苦苦哀求了五年,心中正自不爽,剛打算推門而入,卻聽風老道:
“你在門外守著,待我傳完功後再進來。”
那男音的主人滿腔怒火未能發作,隻得忿忿待在客店之外,替二人把關。
夜色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