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班主任很近,所以看得出來班主任看著卷子,眼鏡因為鼻尖上沁出來的汗而微微下滑。他放下卷子,用一隻手扶了扶眼鏡,另一隻手掏出手帕擦了擦臉。
“老師,還需要繼續說嗎?我可以把後麵所有我會的題,我做對的題都講一遍。當然,不排除有些題是我恰巧蒙對的。”我把桌子上滾動的筆停下來,班主任搖搖頭,說:“不需要了。”我接著問:“那我還需要去領處分嗎?”
班主任仍舊搖搖頭:“不需要了。但是,你還是到我辦公室去一趟。”
我聽到身後有幾聲尷尬的咳嗽,所以轉過頭,看到錢霖,我們的學委,正摩挲著卷子,不敢抬頭看我。我把他的卷子拍下來,看到他的卷子上紅色的部分不在少數,所以笑了,說:“學委,看來你也需要好好學習了。而不是一天到晚想著嘲笑別人。”
身後爆發出一陣笑聲。
“許慕白!你!”錢霖最終忍住了,沒有說話,他的臉漲的通紅,表情委屈。
我第一次感覺到和他講話,是一件這麼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我笑著坐下了。
白律在我身邊,他沒有說話,表情很是平靜。我知道那些平靜下麵肯定隱藏著什麼。
下課的那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圍在我身邊,不乏恭維和疑問。我沒有時間解答,因為我還得去老班的辦公室。
我想和白律打聲招呼,但他並不在座位上。我納悶的走在走廊上,卻看到他在走廊上看書。
“白律!”我很是激動的叫了他一聲,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
他到了我一眼,說:“去老師辦公室?”
我應了一聲,說:“我應該不用領處分了,老班都看到啦!”
白律總算合上書,很是認真的看著我:“許慕白。你是不是覺得你特別厲害。”
我覺得有些奇怪,但看他的表情並不明朗,所以很小心的問:“白律,你不開心嗎?”
白律歎了口氣,好看的眉頭又皺起來,他說:“你這樣讓班主任很下不來台。雖然你證明了自己,我覺得很好,但,這樣子不妥。還有,錢霖一直是這樣的,他這次是因為班裏公費失蹤的事情忙了很久,所以才考試失利,他一向是年級段前五十。你那樣子說,真的不好。”
我哪裏知道那麼多?也不會想的和白律一樣周全,他這麼一說,我才有些覺得不對,但聽到他說:“許慕白,我和你相處下來,真的覺得你是一個不錯的人。但是你做事太衝動,太幼稚了。你不能隻想著自己。”
我有些不知所措,白律的聲音其實並不是很大,但我總覺得走廊上的目光全在看我,所以很惱怒地說:“你不就是因為老班說不讓你和我做朋友,所以找借口推開我嗎?什麼太衝動太幼稚,老子還不稀罕和你一起呢。”
我在走廊上奔跑起來,我不知道白律的眼光到底是怎樣,但我知道他一直看著我跑開的背影,在轉彎的瞬間,我看到白律的眼光裏充滿了無奈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