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喝水解渴,在溪邊休息了會兒就開始趕路,然而問題又來了,王揚他們當初逃得時候太匆忙,忘記把傅青書的鞋子帶出來,他現在光著腳丫子根本沒法走路,沒辦法,王揚隻得再次當起了苦力,背著他徒步而行,心裏埋怨歸埋怨,這份苦力當得仍是盡職盡力。
走走停停,跋涉了半天,等到夜幕降臨,三個人很幸`運地在荒郊野外找到了一個廢棄的將軍廟,裏頭供奉著前朝某位將軍的塑像,如今香火已斷,整個廟宇分外地破敗荒涼,卻成了三個孩子的棲身之所。
王揚囑咐二牛去附近找柴火來生火,自己則坐在打掃幹淨的地麵上,拿出之前在半路上拾來的幹稻草編起草鞋來,這是給傅青書準備的,他可不願意再當苦力來馱著他走路。二牛雖然也會編,但是笨手笨腳,往往要花上半天的工夫,還不如自己做來得快。
傅青書盤腿坐在地上,鑒於他是個病患,二牛並沒有拉著他一起去幹活,隻讓他待在廟裏好好休息。他垂頭發了一會兒呆,抬頭時視線不由地落到了不遠處的王揚身上,隻見他正埋頭專心致誌地編著草鞋,似乎並沒有主意到他的視線。隻見散亂的稻草在對方的手指間不斷地彎折揉搓連結,一段時間後已隱隱有了鞋子的雛形,看得小小的他眼裏隱隱露出驚奇之色。
傅青書生長在大家大戶,即使父母早逝,有祖父母悉心照料,也是衣食無憂,沒有見識過人間的疾苦,不知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王揚雖然是個現代人,然而一旦穿越到了這個古代背景的異界,生長在了貧困的家庭,他也得早早地開始擔負起家務農事,在哀悼好日子一去不複返的同時,順便感慨一下現代社會與農耕社會的天壤之別。
傅青書知道那草鞋是編給他穿的,忍不住地便對眼前的這個男孩產生好奇,隻覺得他十分奇怪,對自己時好時壞。他確實是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厭惡與敵意,他想知道他為什麼會討厭自己,因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一個人為什麼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產生敵意呢?可要說他討厭自己吧,前前後後卻又救過自己兩次,他為什麼又要救一個他討厭的人呢?傅青書百思不得其解。
王揚完成了一隻鞋子,停住手上的動作,舒展了一下酸疼的手臂,聽到周圍沒有聲音,他的視線不由地便朝傅青書落腳的地方看去,許是病還未好透,又奔波了一天太過勞累,隻見他躺在地上,闔著雙眼,似乎是睡著了。漂亮的麵孔上帶著一份病態的蒼白,眉宇之間隱隱纏繞著疲憊之色,模樣兒十分惹人憐愛。
王揚看著看著,視線飄忽起來,傅青書已經答應跟著他們一去雲天門拜師,可算是遂了二牛的願了,可王揚不知道這件事做的到底對不對,曆史能不能夠被改寫,結伴而行能不能夠改善他與傅青書的關係,讓三百多年後的事不會重演?
他知道傅青書是鐵定進得了雲天門的,那他與二牛呢,他不曉得他們有沒有所謂的“仙根”能夠順利拜入修真門派,畢竟三百多年後的他在門派當中並沒有聽說過王鐵柱或者李二牛的名字,因此心中始終惴惴不安,害怕自己的一腔熱血和期望最終會化作飛灰,付諸東流,連累著二牛也跟他白跑一趟。
“鐵柱哥我把柴火撿來了!”
耳邊響起的呼喚聲將他漸行漸遠的思緒倏地拉了回來,他下意識地對著興衝衝走進來的二牛噓了聲,示意有人在睡覺,可惜二牛嗓門子大,很快就把睡著的傅青書給吵醒了。傅青書睡眼惺忪地從地上爬起來,也沒有抱怨二牛攪了他的好夢,隻是走上前去幫二牛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柴火。
王揚讓二牛生起火來,把他們趕路的時候從地裏刨出來的土豆扔進火堆裏烤熟,當成他們的晚餐,自己則借著火光繼續手頭上未完成的工作,等終於編完了草鞋,王揚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隻覺得整個人異常地疲倦,哈欠連天。幸好外麵還時不時地有涼風吹進來,使得大殿裏不那麼悶熱潮`濕。
三人互道了晚安,便各自睡下,睡夢沉沉中王揚感覺到有人晃著他的肩膀,勁兒越來越大,他很快就被晃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見二牛的麵孔放大在他麵前,正緊張兮兮地看著他,一臉驚慌害怕的模樣。
“鐵柱哥,我、我好怕……”二牛扯扯他的衣服,小聲道。
“怕什麼?”王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