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不等王揚和傅青書回答,對他們叫喚了兩聲,就往山洞深處躥去,兩隻白猿緊跟其後,王揚和傅青書互相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兩人穿過一條狹長昏暗的通道,到了湧進光線的出口,猿猴們紛紛停了下來,不敢再往前走了。
阿黃剛要跳下去,卻被王揚一把撈在手裏,對它噓了聲,看到猴子們噤若寒蟬的樣子,山洞外麵到底有什麼東西讓它們這麼害怕?
原來他們正站在一個峭壁的洞口,望出去是個四麵環山的山坳,奇怪的是周圍層巒疊嶂,鬱鬱蔥蔥,唯有眼前這個山坳怪石嶙峋,地麵上隻稀稀拉拉地生長著一些枯黃幹癟的植被,顯得怪異而荒涼。
兩人定睛看去,隻見有塊平地上坐著一個人,披頭散發,渾身發黑,麵色焦黃,穿著一身破爛的道袍,好像是個修真者,正坐在地上雙手抓著一隻約有成年人體型大小的猿猴,露出尖銳的獠牙撕扯著那猿猴的喉嚨,鮮血不斷地灑落下來,那猴子不知是已經死了還是力竭,動也不動,任由那怪人吸食著血液。而他的身畔則散落著大大小小數具猿猴的屍體,都是王揚和傅青書之前在山洞裏看到過的死相。
這些猿猴原本生活在群山之中,沒有天敵侵害,十分悠閑愜意,哪知數年前突然來了兩個道人,其中一個常年待在山洞之中,不常露麵,還不曾拿它們怎樣。而另外一個就是眼前這個膚色焦黑,滿臉死氣的怪道人,隔三差五地就襲`擊猴群,猿猴們都被他吸幹鮮血而死。
猴群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隻得四處躲避。它們偶然發現阿黃,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神秘的氣息,察覺到它非比尋常,便將其視作救星,所以才迎進山洞,當作上賓殷勤款待,想要求它幫它們除去那個怪道人。它們因為那怪道人的原因對其他修士變得十分忌憚,所以王揚和傅青書前來尋找阿黃時會遭到猴群的攻擊。
就在這時,那道人業已扔掉了手中的猴屍,伸手抓過被他用藤條綁在一旁的一隻小猿猴,那小猴子不住地掙紮哀叫著。蹲在洞口的猿猴都騷`動起來,有幾隻齜牙咧嘴地就要往外麵蹦,為首的兩隻白猿,一隻攔住它們,另一隻則向王揚他們露出哀求的神色,不住地打著手勢。
道人剛要張嘴朝小猴子咬去,冷不防一道寒光向他襲來,那道人卻也反應極快,身手也十分敏捷,倏地往後頭一躍,便躍上了數丈高的岩石,躲過了王揚放出的飛劍。然而就在他躲過劍光的一瞬,另有一道光華從旁邊一側飛來,那道人躲閃不及,隻聽“錚”的一聲,傅青書的飛劍砍在他的手臂上宛如砍在堅硬的金屬上。
飛劍砍傷了對方,那道人五根漆黑如鷹爪的手指一鬆,小猿猴便滑落下去,此時王揚與傅青書已經飛身下到山坳裏,那怪道人看到了他們,突然怒吼一聲,麵目更顯猙獰,渾身竟散發一團黑漆漆的煙霧,隨即口中噴出一道黑芒朝兩人射來。死裏逃生的小猴子連滾帶爬跑不出多遠,鼻子裏嗅到一點從那道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黑霧,立刻頭重腳輕一骨碌摔了下去。
阿黃跟著王揚、傅青書縱下峭壁,它瞧見那隻小猴子被怪人鬆開,便要偷偷溜過去救它,果然那時怪道人的注意力全被王、傅二人吸引了過去,既無暇顧及那隻猴子,也沒注意到阿黃的靠近。小猴子掉下來的時候正值阿黃已經奔到了那塊岩石邊,往上一縱,一下子就把掉下來的猴子馱在了背上,滾落在地。
王揚和傅青書見那道人吐出的黑芒恰似一道劍光,趕忙放出飛劍迎敵,就在此時,又有一道人影從山壁上一個洞口飛出,落在山坳當中一塊巨石上,高聲喝道:“哪裏的小賊敢到本座洞府搗亂?”
怪道人一見那人出現,嘶吼一聲,收回黑芒,蹭蹭幾下便奔到了那人身邊,垂首立在一旁,模樣兒十分恭敬。王揚和傅青書循聲望去,是個著藍色道袍的中年男子,麵容隱隱有些眼熟,仿佛哪裏見過。片刻後,傅青書眼中閃過一道寒芒,出口道:“是他!”
王揚這時也已經將人認了出來,脫口道:“荀修明!”
不錯,此人就是鬆光赫口中的師侄,禦靈宗的弟子,二十多年前他與鬆光赫勾結在一起想要殺害王揚三人,結果賠了夫人還折兵,不光折損了自己的飛劍,還失去了一件厲害`法寶黑沙陣。
他如今還不知道鬆光赫已經葬送在了秘境當中,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他師叔的消息,想起師父賜予他的幾件寶貝都被對方借去未還,不知道有多`肉痛,可人又找不到,隻得作罷,躲在深山野林裏苦心修煉。
不光王揚他們認出了他,他也認出了王揚二人及那狗正是當年毀他法寶之人,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傅青書正打算跟他算當年的舊賬,荀修明自然也不願讓他們輕鬆離開。不過他一看清楚對麵兩人如今的修為,不由吃了一驚,二十多年前初次見麵時,兩個都還未築基,不過短短數十年,竟然紛紛到了辟穀期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