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殿上突然安靜下來,眾人一會兒看著那笑盈盈的拓跋啟,一會兒又看了看巋然不動的蕭衍,忙得很。
手上被人輕輕一捏,蕭衍微微皺起眉頭,看了旁那邊的人兒一眼,有些不滿地鬆開了手,然後站起身,撣了撣有幾道褶皺的衣裳。
這才緩緩抬眸,看向拓跋啟,星眸深邃不見底,指在抬眼間,那原本似水的眼底,便結了一層霜,連同臉色,也冷若冰霜。
蕭衍離開座位,一邊走向殿中,一邊冷聲道:
“啟王說的是,戰場上刀劍無眼,哪裏容得心軟,猶豫?本王才是要先請啟王,若是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多多體諒!”
雖然世人總說蕭衍殺伐果決,令人聞風喪膽,但那都是在沙場上,麵對敵人的時候才這般。
私底下的蕭衍也冷酷,卻從不仗勢欺人,更未聽聞他輕易傷了誰,怎麼這會兒就動真格了呢?
拓跋啟似乎也沒料到蕭衍會這麼回答,怔了一怔,才回道:
“那是當然!”
眾人聞言震驚不已,但皇帝聽到他們的對話卻沒有說些什麼,他們也隻好靜觀其變。
蕭衍扯了扯嘴角,瞬間拿起腰間的落日劍,眼神凜冽,仿佛剛剛的笑容是眾人的錯覺。
他左手輕拍劍鞘,那藏在大漠落日景象中的玄鐵長劍便“鋥”地出鞘,劍上細微凹凸的紋路在燭光下時明時暗,
劍鞘在空中劃了一個弧度,然後落入了離他最近的禁軍手裏。
眾人還未從這神奇的亮劍方式反應過來,便聽到蕭衍冷淡道:“得罪了!”
隨後一道銀光閃過,蕭衍手中落日劍直指拓跋啟。
慕容瑾不似眾人那般呆若木雞,而是背靠著軟墊,指腹摩挲著白瓷酒杯,那桃花眸仿佛也飲了酒,泛著淡淡的醉意,嘴角微微勾著,似笑非笑地看著殿中兩道劍影。
當蕭衍與拓跋啟擦肩而過時,拓跋啟一個敏捷轉身,原本懸在身前的劍突然急轉了彎,衝著蕭衍的後背刺去。
“嘶——”眾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見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千鈞一發之時,蕭衍後腦像是也長了眼睛似的,腳上一轉一瞪,往後退了一步,手中的落日劍已經橫在了胸前,劍尖碰上了玄鐵劍身,碰撞出來的好聽聲響便在這太華殿裏回響。
隨這一聲落下,眾人這才紛紛拍了拍心口,“嚇死人了!”
然而還未等眾人緩口氣,那拓跋啟便不留餘地地把甩了一個劍花,手腕一轉,把劍急急地換了個方向,往蕭衍腹部刺去。
蕭衍自然不會讓他得逞,執劍的右手動作靈活轉動,一次次地挑開了那拓跋啟陰魂不散的劍。
“怎麼回事?”太華殿上有人小聲議論著。
眾人也不由低聲附和,這實在不像是過招啊,太拚了吧!
有個兵部侍郎看得心驚膽戰,不由發出低呼:
“這是奔著要對方的命去的吧?”
慕容瑾自然也聽到了,她看了一眼殿上兩人交手的形勢,隨後移開了視線,落在了對麵林希身上。
林希似乎感受到她的視線,也衝著她的方向看來,還舉了舉酒杯,隨後仰頭飲下。
慕容瑾勾了勾嘴角,並沒有與林希對飲,而是重新把視線放在了蕭衍身上。
拓跋啟的劍術不算高超,但出手卻十分狠絕,不像是尋常武家的劍術,沒有花哨的招式,而是招招致命,有點像殺手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