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夏,夏蟲鳴。
近一段時間,天下還算太平,畢竟波濤洶湧之後,總得有一番風平浪靜。東越新王登基,自然忙於瑣事,太涼與慕容府在大戰之後,都需要休養生息,而蕭鳳仙,則在太涼一眾遺老的擁護下做了新任的太涼府尊。
蕭鳳仙新官上任,卻是低調,畢竟現在的蕭鳳仙還坐在輪椅上,不宜拋頭露麵。若是整個太涼百姓都知曉了府尊是個殘廢,這對於對抗慕容府是一個嚴重的信心打擊。
太涼府城南街市,玉藻一襲紫紗衣裙,推著蕭鳳仙在街上閑逛。
太涼城一般當屬城南最為熱鬧,太涼府邸位於偏城西,屬於機關重地,一般閑雜人員也不會去那,所以大部分酒樓茶館也不會開在城西。而處於地利的城南,就是太涼城中的百姓平時上街的好去處,所以一些娛樂場所都選擇在城南開張店鋪,比如說墨下煙雨,也就是之前的瀟湘館,也在最為繁華的城南之地。
不過除了瀟湘館,還有好幾處地方是一些貴公子哥喜歡去的。
玉藻已經陪著蕭鳳仙逛了幾日,起初心中也是納悶,自家公子爺平時也不是很喜好拋頭露麵流連觥籌,但見蕭鳳仙絲毫不受身體陰霾影響,也樂得陪著蕭鳳仙享受這難得的悠閑時間。
“公子爺今日要去哪處喝茶?”玉藻問道。
“去望月樓。”蕭鳳仙道。
“公子爺這是要去聽柳姑娘彈琴了!”
望月樓是太涼城近幾年才開門做生意,但因為姑娘好,個個生的俊俏,沒多久就吸引了一大批的達官貴人前來尋樂,比當年鼎盛的瀟湘館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約前一年,望月樓來了一個頭牌,名字喚作柳青青。
有的時候,一個人取名也是一門學問。青青之名,素耳雅目,配姓柳,光聽名字就讓人心中一震,定當是典雅的大美人。
自柳青青來了望月樓,無數公子哥就成天往裏鑽,但柳青青是個青綰,隻是露些個手藝。一些別有目的的富貴少爺隻得靜下心來等待,裝作自己也是那風雅之人,光天化日之下搶人,那是土匪行徑,這有失富貴少爺身份。若是能憑借自己的才華,就讓美人拜倒,那才是一件令人覺得有些成就的事,向來都是套路得人心,有些人心甘情願,不說破,既得了利益,還落得好名聲,或許還能傳出才子佳人的佳話。
但是,令太涼城中的富家公子懊惱的是,這麼久了,那柳青青依然沒有請誰進她的閨房。這令那些富家公子心裏很是惱火,心道牌坊立得差不多就得了,沒必要再得寸進尺,但他們也無可奈何,戲還是得做完整才行。
玉藻推著蕭鳳仙,在一眾旁人驚訝的目光中進了望月樓。
蕭鳳仙自從成年後,就常年在外,顯有在太涼城拋頭露麵,所以至今,大部分太涼城百姓都不知道他們的新任府尊長的什麼樣。
當蕭鳳仙進了望月樓,一眾的富家公子直勾勾地盯著他。通常,一個圈子裏的交際,都是十分固定的,大家夥都是相互認識,有的拉幫結派,有的井水不犯河水,而一個新人的加入,瞬間就能集中他們的目光。
“你有沒有聽說哪家的少爺是坐輪椅的?”周圍有人小聲議論道。
“不曾聽說,看這模樣,是來太涼城走親戚的吧。”
“都這個樣子了,還要來這裏尋樂子,我敬他是條漢子!”
“你還別說,你看他身後那名丫鬟,模樣還挺標致。”
蕭鳳仙在靠近窗邊的地方,選了一個安靜的位置,就要了一壺清茶,一份疏果,眾人見蕭鳳仙除了坐著輪椅,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就不再關注,隻當是第一次來望月樓的尋常外地人。
蕭鳳仙剛到沒多久,在樓裏媽咪的招呼聲中,柳青青登場了。
在場眾人皆直勾勾地盯著柳青青,但偶爾裝模作樣抿一口小酒,以示自己君子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