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涼病了,病得突如其來,且一病不起。
這已是連續兩天她在關窗之時,沒看見看道執著又晦暗的身影了,柳眉微不可察地輕蹙,她狀似不在意的,揮上了窗簾。
躺在床上,卻莫名難眠。
淩晨一點,她竟接到了看護的電話。
“太太,能麻煩你來醫院看看先生嗎?我家裏孩子出了急事,不得不走開啊。但是他這我又不放心,隻能違背先生的意思給你打電話了。”
“他怎麼了?”
“先生胃病發作,被送進了醫院,已經整整兩天了。”
夏滿一驚,來不多想,已經披了衣服出門,再反應過來時,人竟已經在了醫院。
看護直接將踟躕的她拉了過來,滿臉焦慮,“謝天謝地太太你終於來了,這兒就拜托你幫忙照看下,我實在找不出什麼人來幫忙守著先生了,隻得給你打電話了。”
“靳玫呢?”
“靳玫是誰?”
她一愣,“沒什麼,你先走吧。”
看護拎了自己的包,千恩萬謝的走了,走之前還拜托她,千萬不要告訴先生是她打電話叫她來的。
夏滿應了她,這才輕輕推門,步入病房內。
病床上,他閉著眼沉睡,眉宇卻依舊緊皺,幾日不見,已是清減不少。
她咬了咬唇,看著他擱在外麵的手背上還掛著藥水,不敢掉以輕心,便抱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守著。
湊近一看,才發現,他手背上大圈的幹褐。
是上回被她燙傷的地方,他竟沒有仔細清理,任由手背留下難看的疤痕,像是某種烙印。
心口如被密密麻麻的螞蟻啃噬,夏滿移開了目光,隻是定定把那藥水瞧著,等一瓶結束,按鈴喚護士來換藥。
也許是護士換藥的聲音吵醒了床上的男人,他睫毛微微顫了下,緩緩地睜開眼。
朦朧的視線中,竟看到了那張魂牽夢縈的清麗容顏。
“夏滿,我是在做夢嗎?”
輕輕的一句迷茫呢喃,卻像是一塊石頭,猛地壓在她的心口。
她抿抿了唇瓣,“沒有。”
他瞬間恢複了清明,隨之皺眉,“你怎麼來這了?”
她想起自己答應看護的話,便說:“我本來想打電話催你去辦離婚手續,是看護接的電話,她告訴我你在這,我正好過來取藥,就順路來看看了。”
也許是生病遲鈍了他的敏銳,又也許是那句‘催你去辦離婚手續’讓他心智猛地崩潰,對於她這句漏洞百出的蹩腳謊話,他竟沒有發覺。
沉默,像是一張灰色的網,密不透風的朝他罩來,將他眼眸裏的光,盡數撲滅。
胃部酸痛得厲害,他的手不自覺地按住那,緊緊的,像是要戳破自己的肋骨。
她眉心一跳,沒忍住,上前撥開他的手。
“是疼了嗎?”
那刹那溫膩的觸感,讓他眷戀地忍不住反手握住。
當雙手交疊在一起時,像是有一陣電流在肌膚內擊過,怔仲了彼此二人。
“靳涼你放——”
“夏滿,可不可以,不離婚?”
那句‘你放手’還未脫口,他輕顫的語調,卻緩緩在病房那響起。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靳涼,會用如此卑微的語氣去懇求,讓她不自覺地想起了那日薄子溫的話。
【滿滿,你換一層深意去想,也許,你會明白為什麼的吧。】
靳涼,你如今的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