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托盤墜落到地上的聲響,猶如巨雷轟頂,一下子把淩喬遊走的神思給拉了回來。
定格的視線,被幹澀的拉動著,似乎還沒有徹底的反應過來,此刻她到底身處何處,視線呆呆地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後,這才又晃動了一下,朝著錦瑟站的位置尋了過來。
直到她的視線對上錦瑟關切的眼神的那一瞬間。
她那雙宛若幹涸泉眼的雙眸,像是被人鑿了個大洞,有泉水瞬間地從身體裏冒了出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沒事啦,沒事啦,乖,別哭。”平日裏像是鋼鐵築成的巨人,此刻居然開始害怕起了女人的眼淚來了,他快步上前,坐到了淩喬的身側,想要伸手去擦拭淩喬眼角掛著的淚珠的時候,卻又害怕自己魯莽的動作再次造成對淩喬的傷害,手指就這樣淩空懸著不敢落下去。
盛淮南看著錦瑟的背影,終究是什麼都沒說退了出去,將門隨手帶上,徒留他們二人呆在診療室內。
“錦瑟,錦瑟。”淩喬就像是個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浮萍,奮不顧身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攬住了錦瑟的脖子,將臉埋在了錦瑟的頸窩處。
錦瑟的身形一滯,然後身體向後退開了一些,想要去查看淩喬的的傷口,奈何淩喬似乎害怕錦瑟會離開自己一般,更用力地收緊了雙臂,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嘴裏仍在一直不停地喃喃道,“錦瑟,錦瑟。”
“在,在,我就在你身邊,哪也不去。”錦瑟的心像是被人用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鈍痛無邊無際地散開,緊跟著痛的是早已經柔軟成一池清水的溫柔,他僵直著背脊,抬在空中的手,一點點地蜷了起來,最後大掌撫上了淩喬的後背,聲調溫軟地安慰著淩喬。
錦瑟的聲音就像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疼愛,驀地撥動了淩喬心底裏那根脆弱的弦,她哇地大聲哭了起來,那眼淚就像是開閘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了,顆顆宛若珍珠般晶瑩的淚,砸落在了錦瑟的肩頭,瞬間淹沒在了襯衫上,很快他的襯衫就被濕了一大片。
哭得錦瑟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的,仿佛他們的身體本就是連在一起的,隻要她痛一分,他就會跟著痛上十分。
“是我的錯,我沒有做到自己對你的承諾。我說要為你撐起一片天的,居然讓你麵對這樣的事情,都是我的錯。”然後他像是做著某種誓言一般,將臉車廂淩喬的這一邊用唇親吻著淩喬的發,聲音很輕,卻帶著讓人不敢漠視的莊重,“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鼻翼間縈繞著錦瑟身上飄散出來清冽的體香,耳畔響著錦瑟胸口處傳來的節奏有力的心跳聲,讓淩喬一顆遊蕩的無根的心,驀地像是找到了落腳的地方,安定了下來。
已經止了淚意,隻是帶著小聲抽泣的淩喬,在聽到錦瑟那一聲高過一聲,仿佛痛進心裏去的自責聲後,她的眼淚再度開始在眼眶中肆虐了。
淩喬再次哭了起來,讓錦瑟的心更加地慌亂了,他甚至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自己懷裏的這個小女人了,嘴裏隻剩下輕喃囈語,“是我的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