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嵐淅瀝瀝地笑開了,輕輕地闔上眼眸,一副隨時準備受死的狀態。
所以她沒有看到錦瑟薄唇見勾起一抹極其陰戾的微笑。
須臾間,爾嵐感覺自己的身體宛若失控的風箏,耳邊刮起一股強勁的颶風,像是失去重量的破布,下一瞬背脊猛地撞上後麵陡坡上的巨石。
“啊——”
“哢嚓——”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前一道是爾嵐最裏發出的,那是一種在承受錐心劇痛後,人本能的發出的聲音。
後一道是來自她的身體上的,是背脊在受到外力的劇烈撞擊的時候,人體骨骼斷裂發出的聲音。
緊接著爾嵐周身瞬間失去了任何的痛覺,唯有一雙含恨的、帶著不敢置信的雙眸還在不斷地瞠大再瞠大,剛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她已經回憶不起來了。
身體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順著尖銳的石塊兒,宛若一灘爛泥一般整個地癱軟到了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痛快的?”爾嵐在嘶吼,在痛恨,一雙眼睛緊緊地瞪著錦瑟。
錦瑟不理會咆哮的瘋狗,那樣隻會降低自己的檔次。
這樣的事情他不會對任何人做,除了一人。
挺拔昂藏的身軀站在無風的山坡,並未淩風卻飄逸出塵,宛若神祗,能夠掌控大地。
“讓我死,讓我死。”身後的聲音已經完全聽不出一點點的生氣,像是蟲鳴一般的呻吟。
她宛若一縷草芥根本無法對任何人造成傷害。
他抬起修長完美的手指輕輕地撣了撣身上看不見的塵埃與雜亂,像是一位永遠保持最完美狀態的紳士,像是在他麵前的是一堆讓他惡心的濁物,甚至是連眼皮都未曾掀動一下。
待身上整理完畢,這才伸手去攏了攏頭上淩亂的發絲,在確定自己恢複往常的狀態後。
這才轉身麵對淩喬,他的眼眸中哪裏還有剛才的冷戾,他再度恢複到了淩喬所認識的那個世間最溫柔貼心的爾雅男人。
他緩步踱向淩喬,伸出手欲要撫上淩喬的臉頰,可手伸在半空中卻又再度被他給縮了回來。
是剛才曾經拎過爾嵐衣領的手,他的手還是習慣性地摸進兜內,想要尋找一塊白手帕,卻發現這個習慣他已經禁了好長時間了,於是他做出了一個看似很幼稚又隨意到了極點的動作。
將手在身上那件米白色的沒有任何汙漬的休閑棉麻布衫上來回反複的擦拭,甚至還撩起衣服的一角,將每一根手指都認真仔細的擦拭過。
這人啊……
若是沒有剛才經曆的那一幕,放在平常,淩喬也許會被他的動作給逗笑,但是此刻她的心思還沉浸在爾嵐闡述的那一段過往中。
等到錦瑟再度抬眸的時候,這一次他抬起的手再沒有放下,而是捧起淩喬的臉頰,小心翼翼地像是對待一尊搪瓷娃娃。
“她說的都是真的嗎?”淩喬仰眸凝向錦瑟,像是一個無助的嬰孩需要得到大人的支撐。
錦瑟捧著淩喬的臉頰,將唇印在她的額頭,一路向下,輕輕地壓在他的眼角,將她的淚一點點的吻幹,輕柔的聲音像是柔軟的棉絮,將淩喬團團的包裹,“那些都過去了,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