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圖上京都兩字,葉靜宸心裏清楚,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都能在京都得到解答,可是現在卻不是時機。
前幾日,進入大宛境內時,便是有先鋒來報,說萬城已是危在旦夕,守城將士已不足五萬,而北漠的騎兵卻還有二十萬之多,萬城就快守不住了。
聽聞這一消息,江舟是急得團團轉,可又拿這幾位做主的人沒辦法,就連主將廖寅清帳下的九名五品將領都對江舟視若無睹,更別說林堯葉靜宸這兩人了。
“直接過了京都去萬城吧,萬城守不下來去了京都也沒什麼用。”葉靜宸看了一眼身後已經開始安營紮寨的將士,葉靜宸淡淡的說道,林堯此時正在督促燕羽軍將士們快一些。
廖寅清得了令,便將地圖收了起來,雖說他是主將,可是論其身份來說這位王妃可是最高的,即便在遣將用兵上廖寅清不覺得這位王妃能說上話,但是一些小的事情廖寅清卻是會請示葉靜宸的。
看著廖寅清要離開,葉靜宸突然叫住他:“廖將軍,今夜可能選出一隊五百人的騎兵團?”
“五百人的騎兵團?”廖寅清回過頭,一頭霧水:“王妃想要做什麼?”
“進營帳說,順便讓林堯一起過來吧。”
……
次日,豔陽高照,萬城卻是一片死寂,熾熱的陽光灼燒著城門上守城的將士,這些將士身邊還有這一些同伴的屍體,可他們卻完全顧不上將他們抬下城樓。
城門外,黑壓壓的北漠士兵已是兵臨城下,城樓上守城的將士,一個個都咬緊了嘴唇,他們心裏清楚,今日且不說萬城能不能守住,就連他們能不能活下來都已成問題。
如今留下守城的士兵已從原本的十萬變成不足五萬,且都負了傷,原本駐守萬城的應有二十萬軍隊,此時卻都被抽調回了紅溪。
萬城守不住了,便會死守紅溪,將士們此時已是士氣低迷,這些天雖說勉強守住了萬城,可他們也死傷慘重,同伴一個接一個在自己眼前死去,他們已經變得麻木了。
“澤忠,一會兒那些北漠蠻子攻城,守不住了你就趕緊跑,活下來了回來給兄弟收屍!”
“邢雲,你個混小子,給老子閉嘴!說好了要死一起死!不就是個死嗎?這樣也值了!十八年後再是一條好漢!”
“唉……誰要跟你死在一起啊!要死也是跟我的琪妹妹死在一起,你個臭男人要死啊,死的離我遠一點!”那叫邢雲的士兵,臉上已是髒汙一片,眼睛卻是劃過一抹流光。
站在他身邊的叫沈澤忠的將士,一手拿著長戟一手拿著長劍,目光如炬的盯著城下的北漠蠻子,隻恨不得用眼睛將他們統統燒了。
“琪妹……是我對不起琪妹,要讓她年紀輕輕就守寡了,不過咱們這次離開前我跟他說過了,若是你回不去,便讓她尋個好人家再嫁了,不用給你守靈。”
沈澤忠的話讓邢雲一愣,眼中的流光已是消失不見:“我靠!沈澤忠你個混蛋!你就是嫉妒!嫉妒我有琪妹!居然還不給我守靈!你……”
“阿雲,來了!”邢雲話還未說完,就看沈澤忠嚴肅的說道,與此同時邢雲便聽到了城下攻城的北漠士兵衝鋒號角聲。
邢雲收起了臉上的不正經,手心即便滿滿是汗,卻依舊不斷握緊了手中的長戟和圓盾,身邊的其他同伴已是架起了弓箭向下射去。
可不消片刻,頭頂上鋪天蓋地的劍雨便傾盆而至,射箭的將士一個接一個倒下,邢雲和沈澤忠也顧不上其他,急忙防守從天而降的劍雨。
在城內的將士急忙發射出了一顆顆燃著烈火的巨石,霎時間隻聽整個萬城內外是慘叫聲不斷,不過片刻整個戰場就已如地獄一般。
城樓上,北漠士兵的彎刀已經吸滿了守城將士的鮮血,而城下北漠的士兵依舊蜂擁而上。
邢雲和沈澤忠砍掉了一個又一個的北漠蠻子,身上的鮮血已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了,即便如此也依舊難以抵抗。
在砍掉了身邊靠近的一個北漠蠻子後,邢雲體力不支的靠在了沈澤忠的後背上:“澤忠,看來咱們是真的回不去了,琪妹我也看不到了。”
“閉嘴,還沒拚到最後一刻別放棄!”沈澤忠揮劍抵擋著劍雨,後槽牙咬得死死的,他身上已中了兩箭了,可他依舊不敢倒下,一旦倒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澤忠……你說得對,琪妹別給我守靈,找個好人家嫁了……是最好不過。”邢雲說著倚著沈澤忠的後背緩緩向地上滑去。
沈澤忠知道,自己這位兄弟是快撐不住了,原本身上就有傷,如今又中了好幾箭,也是到極限了,因此沈澤忠不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