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宓從小在山中長大,本來就見慣了大山的模樣。可眺望著這險峰峻嶺,高崖深淵,她被捆綁著用繩索吊掛在高空中,對這陌生對一切,她克製不住恐懼。心裏頭有一點迷茫。傅三說,這是最後一次的幫忙和配合,以後絕不會再讓她涉及這樣危險的事情。阿宓選擇再一次相信他,可是當他手下的人把她綁捆起來,還對她動了手……阿宓便忍不住懷疑,真的可以再相信他嗎?他說捆綁是假的,揚言要把她丟下深崖也是假的,隻是一個蒙騙引誘傅清帆的一個手段。但……阿宓撫上血流不斷的側臉,不可置信地盯著剛才持刀動手的“匪徒”兩兄弟。是,今天上演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們匪徒的身份也是假的,但那刀子是真的,剛才深深割在她臉上,現下流著血的傷口可是真的啊……這兩個扮演匪徒的,是傅三的手下人,這兩人是親兄弟,一個叫方虎另一個叫方龍。這時接收到阿宓類似控訴的眼神,不免心虛,小聲說:“莊小姐你勿怪,咱們……咱們這都是聽從上麵的吩咐,按照三少的指示,不是故意要傷你。”阿宓默默地看著他們,忽然問:“如果大少爺不來,你們打算怎麼辦?”方虎方龍兄弟倆對視一眼,很抱歉的對阿宓說:“這、咱們也沒辦法了,隻能……隻能……”看他們支支吾吾的,阿宓多少能猜到一點,心情沉鬱,輕聲追問:“隻能怎麼?”“隻能砍斷了麻繩子,把你丟到下麵去!”方龍憋著一口氣,索性全說兩。阿宓聽在耳朵裏,心陣陣發涼。恰逢這時候,清脆的電話鈴聲響起,方虎握著磚塊一樣的手提電話,驚喜地叫了一聲,對他哥說:“傅清帆來電了!”他不會真是的要過來救她吧?阿宓被傅清帆最後做的這個決定嚇了一跳。實際上她認為他有一句話說的很對,跟他好過的女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而她更隻是其中之一,怎麼也犯不著他賭上性命來救她。“傅清帆……”她低聲呢喃,憶起跟他的相識以來的一係列事情,心頭充滿惆悵。當那頭電話甫一接通,阿宓突然大聲喊道:“傅清帆,你不要來,有陷阱!”方虎那堆滿橫肉的臉驀地沉下來,眼神陰鷲,一個耳光迎麵甩了過來,啪地一聲極為清晰,電話那頭的傅清帆聽得分明。“阿宓!”他一聲驚喊,“你,你們,別動她,我現在立刻就過去!”或許還有一點點動搖,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救她,可當聽到阿宓的一聲阻止,他便義無反顧了。他仰頭苦笑,對傅容恒恨得牙咬牙切齒,老三啊老三,為了扳倒他,這麼不擇手段的嗎,連阿宓的性命……也可以拿來利用。不對,在這個貞節也如命的年代,他可以在她身上安裝了攝像器,錄下與他的纏綿從而放映在大庭廣眾之下,可見她的清白,傅容恒都已不在乎,更遑論是她的性命呢?傅清帆在這時想明白了,隻怕阿宓的那紙驗孕單也是捏造的,為的就是把她從監獄裏救出來。至於為什麼救她,便是要利用她,來對付自己。傅清帆咬著牙,他真是好狠的心。這一次,要他心甘情願地去踏入陷阱,明知前路布滿危險,可他又不能不去。因為,沒有人在乎阿宓,她必死無疑。他想去把傅容恒揪出來,狠狠揍他一拳,可惜別苑都找遍了,都沒能找到他,想必他是躲在哪個地方坐等自己落網的好消息吧?傅清帆捏緊了車鑰匙——他是傅氏集團的繼承人,他萬不能出事。一個計劃躍上心頭,他幹脆利落地調頭轉身,撥打電話給助理,“奇夞楓呢?他現在在哪?”餅餅助理跟了他很多年了,見他焦灼地要找奇楓,就知道他遇到了緊急的時候,立即回答:“奇楓就在梧桐路的那幢白色公寓裏,我這就去把他帶來!”十分鍾之後,一個身穿深藍色休閑西裝的高大男人鑽入一輛銀色雪佛蘭。這車是傅清帆的愛車,平日最寶貝著它,誰也不給開的。躲在美人蕉下的黑衣人給方龍方虎打了一個電話,“傅大少出門了,就他一個人……對,他錢也帶上了。”荒郊的岐黃山上,方龍收了線,衝著兄弟得意地笑,“那傻瓜大少爺,真的一個人帶著錢來了。”一邊的阿宓聽了,心墜入低穀。方虎也很高興,想到等會兒就能分到錢,精神很亢奮,他警戒地看阿宓一眼,“關鍵時刻,你要是敢壞了我們的好事,就可不是一刀子,一巴掌那麼簡單的了!”他話語中的恐嚇意味十足。方龍卻皺眉,瞧著阿逡鷯醫爬愣崆嬌美的臉蛋上深深的血痕,有點惋惜,同時也有點不安,對兄弟說:“你剛才衝動了,幹嘛劃她臉?萬一事成了,傅三少可饒不了咱們。”“呔!”方虎不以為然地喟歎一聲,“能把她丟出來當誘餌的,絕不是多深愛,咱們傷了她碰了她,估計三少也不當回事,哎呀你就不要想太多了。”阿逡鷯醫爬愣岈然,垂下眼簾,一行清淚悄然滑落。他說的沒錯,舍得把她拿出來冒險當誘餌的,絕不是多深愛。她命比草芥,微弱卑賤,沒有人在意,她這樣受人欺淩,是認命的,原來也沒有那麼傷心的。但她不知道,自己會對傅容恒動心。一旦對某個人動了感情,那麼他想要傷害她不要太容易,輕飄飄的一句話,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就能讓她傷得徹底。感覺到小腹有一種異樣的抽痛,胸口悶得慌,這種感覺很熟悉,在五個月前,她曾經曆過。望著匪徒兩兄弟扭曲的臉,舒暢的笑,她捂著小腹,頓時有了自保自救的主意。隻是還沒等她把行動實施,噩耗就迅速傳來了。“警察!有警察,警察來了!”方龍驚慌失措,一個勁兒地往後躲,“大哥,快走啊!警察來了!”方虎不走,眼睛死死地盯著山腳下鳴笛聲急促的三輛警車,額頭青筋暴迭起,“是誰?誰他媽報警了?傅清帆呢,他怎麼沒來!”方虎環顧四方,方龍在後麵拉著他。“傅三也沒來啊!”方虎幡然醒悟過來了,暴怒,“他敢玩老子!”因為這一耽擱,警隊的人已迅速將他們包圍,手裏舉著槍,威喝要他們放下刀,束手就擒。方虎性情暴戾剛烈,被耍了花招的傅三氣得直發抖,當下也不管警隊朝他們舉起了槍,掄著短刀就要割斷麻繩,一邊獰笑著說:“他敢玩老子,老子就玩他的女人!”竟是作勢要把捆綁著吊著阿宓的麻繩割斷,讓她掉到深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