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留著一灘水漬，玻璃杯碎成了好幾片，盛皓璟還沒來得及讓她別撿，鋒利的玻璃碎片已經割傷了莫舒喬的手指。
“痛嗎？你怎麼能這麼傻，怎麼能用手撿呢？”
盛皓璟心疼地將她抱起來，拿了醫藥箱過來幫她處理好傷口，又趕緊將地上的玻璃碎片掃起來倒進了垃圾桶。
“浩浩為什麼不喝水？他以前很愛喝水的，他怎麼睡了這麼久也不睜開眼睛”
莫舒喬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鋼針一般，狠狠地刺入盛皓璟的心肺，令他疼痛不止，難以呼吸。
“浩浩沒事，他剛在醫院吃完藥累了，讓他再睡一會兒吧。”盛皓璟輕聲道。
莫舒喬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看到閉著眼睛沒有生氣的浩浩，盛皓璟第一次生出了無能為力的感覺。
“舒喬，你抱著他累不累？讓我替你抱一會兒吧。”盛皓璟哄道。
莫舒喬立刻起了戒備，用力地搖頭。
“舒喬，我保證不會傷害浩浩的，好不好？”
“你是誰？”莫舒喬又問道。
“我”
盛皓璟怕自己說出名字後，會讓莫舒喬想起那些痛苦的回憶，考慮了一下後，鬼使神差地道：“舒喬，我是鬆宇。”
“鬆宇？”莫舒喬愣了一下，隨即環顧了一下四周，“哦，我們回家了啊。”
盛皓璟看著她根本分不清這裏是哪裏，他到底是誰的模樣，心口巨疼。
“來，我幫你抱著，你先上樓睡一覺。”
莫舒喬搖頭。
“那我抱著浩浩上樓，陪著你一起睡好不好？”盛皓璟又道。
莫舒喬猶豫了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盛皓璟將浩浩放在臥室的大床上，替莫舒喬蓋好被子，自己也躺了進去。
伸出長臂，莫舒喬抱著浩浩，他則抱著莫舒喬。
莫舒喬溫柔地在浩浩的額頭上吻了一下，終於閉上了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被盛皓璟溫柔地吻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盛皓璟總算用一個枕頭替代了浩浩，將浩浩抱了出來。
怕吵醒莫舒喬，盛皓璟隻能將浩浩抱出陽台，坐在椅子上，細細打量著這個飽受疾病折磨的孩子。
浩浩其實長得很像莫舒喬，都說兒子像媽媽，如果可以長大的話，肯定是個大帥哥，隻可惜，他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四歲。
盛皓璟抬起手撫著他的腦袋，手指穿過他柔順的發絲。
在這孩子受苦的時候，他從沒有陪伴在左右，甚至還口口聲聲罵他是野種，莫舒喬找他借錢的時候，還受了他不少的侮辱。
盛皓璟的手在顫抖，眼淚滴在了浩浩蒼白的臉上，“對不起，是爸爸對不起你！如果可以，隻要能將你換回來，我願付出一切！”
盛皓璟將腦袋貼在浩浩的腦袋上，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他仿佛看見健康的浩浩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奔跑，臉上揚著屬於孩童的天真爛漫笑容，而他則跟莫舒喬並肩站立著，表情溫柔地看著活潑的孩子。
“爸爸！爸爸——”
屬於孩童的清脆嗓音越來越遠，耳邊響起的是女人慌亂的聲音。
“浩浩？浩浩！你在哪裏？”
盛皓璟猛地睜開眼睛，轉過身便透過玻璃門看到臥室裏的莫舒喬赤著腳踩在地板上到處找浩浩的焦急模樣。
“別急，浩浩在這兒呢！”盛皓璟拉開門道。
莫舒喬趕緊跑了過去，一把將浩浩抱了回去，“嚇死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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