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蕭玉就這樣抬著頭看著天花板。
因為以這種姿勢看著天花板,並不是為了欣賞天花板有多麼的漂亮,也不是為了欣賞這樣的景致有多麼的美麗,更不是欣賞這兒的做工有多麼的昂貴,更不是欣賞別墅有多麼的稀罕,因為這些東西他都曾經有過,而且比這個更好。
他隻不過是以這種角度抬頭,望著天花板,這樣就不至於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他最討厭眼淚,當初自己的父親母親還有爺爺奶奶跳樓自殺的那一天,他沒有哭過,他隻是一種孩子般的心態,在做著自己的作業,在聽著大人們在議論著,他隻是被文教授接回了家裏,然後聽見文斯民一家人在那裏輕聲地討論著這件事情。
查蕭玉記得很清楚,當初文教授的父母是何苦呢,覺得死去這一堆朋友很傷心,然而朋友的兒子和兒媳婦也去世了,這是他們非常揪心的一件事情,所以這個男孩子記得清清楚楚。
當時文斯民的父母那個哭聲,那個揪心的感覺,那種痛苦的表情全部都看著眼裏,隻不過當年查蕭玉自己還小,如果自己當初是大小孩,那麼一定會當場就哭起來,因為當時自己太盲目了,因為孩子知道什麼,孩子並不怕死,因為沒有見過,因為毫不畏懼。
然而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男孩子越長大越是害怕,越是膽小,之前覺得無所謂,之前覺得幹什麼都無所謂。
“爸爸、媽媽,你們的身體也不是很好,往後養這個孩子也沒有辦法,他的叔叔不在國內,他的叔叔在國外應該一下子回不來,即使回到這個國家裏麵,他的叔叔也會傷心的,所以我還是勸我的朋友不要回來,暫時就呆在阿姆斯特丹,我覺得他回來一定按捺不住,一定整不住又會搗亂,我覺得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幫人的,所以我還是勸我的朋友不要回來,然而這個孩子還是由我來領養吧,我就當成是他的爸爸,也不要讓他叫我爸爸,畢竟我還沒結婚,我就領養著他吧,我把他教育好,你們也不要操心了,你們隻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就把自己的身體養好就行了,雖然我現在年齡也不大,但是我還是覺得有時間教育這個孩子。”
查蕭玉記得文斯民這樣對他的父母說過話。
查蕭玉對於這些話,記得一清二楚,因為這些話和自己的父母有關,因為這些話也和自己有關係,因為這些話和整件事情都有很大的關係,之後,文斯民和他的父母還聊了很多,那一晚他們大人聊得很晚很晚,然後自己就在房間裏麵一點感覺也沒有,做了作業之後,就這樣睡覺了,自己也許是打著呼嚕,然後第二天早上醒來就看見文叔叔也睡在自己的旁邊,看見文斯民睡覺的樣子,簡直是無法形容。
原來文斯民睡覺的樣子是多麼的好笑,張開一張嘴,在那裏用嘴呼吸著,這個男孩子,記得,看當時就抓了一個麵包塞進了文斯民的嘴裏,然後文斯民一下子就驚醒。
“查蕭玉,你這孩子呀,玩這些幹嘛?把麵包拿到房間裏來幹嘛?你不是在睡覺嗎?小孩子應該睡得晚一點起來,這麼早起來幹嘛?起來就調皮搗蛋的,你知道嗎?學校上課沒有那麼早的,我們大學上課,一般很晚的,然後今天我上午都沒有課,我今天送你去學校好了,我也看看你在學校是怎麼學習的,我也不知道像你這種孩子到底能夠打幾分,我今天上午就呆在學校裏,我就陪著你上課怎麼樣?我就坐在你們教室後麵,我也看看你上課,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姿態對待老師,我覺得如果你太調皮的話,那麼我一定要和你班主任聊聊天,我一定要跟你班主任溝通一下,讓你班主任好好地管教你,我覺得你這個孩子是該有人管的時候了……”
文斯民總是覺得眼前這個男孩子的學習不好,眼前這個男孩子調皮搗蛋,不是因為自己的資質低,不是因為自己學習不了,不是因為自己笨,而是因為父母沒有教育好,而是因為父母忙於事業,缺少了對孩子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