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
李正穿著趙父的方格子襯衫,坐在病床旁邊,準備為輸上液的趙芸蕾治病。
他的道袍,已經被打掃完地下狼藉的趙母,拿去衛生間那裏清洗了。
夏季天熱,驕陽似火,衣服幹的快,估計等不到晚上就能換下來。
李正身高一米七四,趙父的個頭與他差不多,但人至老年身體發福,還有大大的啤酒肚,所以對方的襯衫穿在他身上就跟褂子一樣,鬆鬆垮垮的並不合身。
從他換衣服時放到床頭櫃上的塑料袋裏,李正翻找出硬塑銀針管,從其中抽出一袋密封完好的銀針。
說是銀針,其實就是一次性無菌針灸針,不鏽鋼材質的。
這是崗子莊的村長,在去年的時候所買。
李正給普通人導入靈氣,是需要刺破皮膚的。
崗子莊的村民們求他治病不舍得花錢,都是從家裏帶來納鞋底子的大頭針,用火燒一燒就讓李正用。
李正自然無所謂,反正紮的不是自己。
可村長去年中旬,突然開始多飲多食還多尿,體重卻不升反降,好像是得了糖尿病。
村長看見大頭針又實在眼暈,因此才騎車到青山鎮,咬牙花了二十二塊錢,買了一盒不會讓人產生強烈刺痛感的針灸針回來。
那一盒子裏麵裝著十個銀針管,每管十袋,每袋五針,數量一共有五百之多。
李正隻拆開一袋,用了三針就治好了村長。
事後,村長留了一管銀針備用,又給其他害怕大頭針的村民,跳樓價轉賣了八管。
至於僅拆封的一管,卻是送給李正了,這會兒正好用上。
兩指捏住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李正將無比鋒利的針頭對準趙芸蕾的脊背,慢慢刺了進去。
同時,他丹田中的靈氣也被調動到指尖位置,順著作為傳遞工具的銀針,一縷縷灌入進趙芸蕾的體內。
“小李,這,這能有效果嗎?”
神情焦慮的趙父站在旁邊,兩掌緊握床欄,猶猶豫豫的問道。
他並不認識李正,但女兒住院後老是念叨隻有對方才能救她的命,還要去西部山區找李正,他隻當女兒是病糊塗了。
業內數一數二的南都市腫瘤醫院都治不了的絕症,到醫療條件落後的山區就能治?
這純粹是病急亂投醫嘛。
趙芸蕾為了去找李正,跟家人撒謊說李正能治她的病。
李正被趙芸蕾的一個電話叫到這裏之後,也胡謅自己會針灸。
趙父又見他是穿著道袍來的,確實被唬住了,還以為他是個掌握什麼奇術的中醫。
但是,李正的相貌太年輕了,年輕的無法讓人徹底信任。
誰都知道,醫生這個行業,不是吃青春飯的。
一個醫學生,從考研,考執業醫,到三年規培,五年住院,一年考主治,在完全不經挫折的情況下,至少都要等三十幾歲才能當上主治大夫。
可李正的長相,也就二十一二的樣子,估計大學才剛畢業,這不要說是治療癌症了,就是連給人開處方藥的經驗都沒有吧?
雖然李正給他看了身份證,說自己養生有道,所以顯得年輕,但實際年紀也三十有五了,讓他暫時打消了疑慮。
但將針灸與治療胃癌兩件事聯係起來,趙父還是感覺這太荒唐了。
他倒不是擔心針灸沒效果,反正他也沒抱這方麵的希望,私下裏更是已經為寶貝女兒著手準備後事了。
他是怕治療起反效果,使病情突然惡化。
雖然再惡也惡不到哪裏去,現在人已經被醫院判了死刑,還有比死更嚴重的噩耗嗎?
可醫院每一次用藥使病情穩定下來,都需要額外花錢。
而他家為了給女兒治病,是連唯一的住房都抵押給銀行貸款了,如今錢已花得所剩無幾,再也承擔不了女兒通往死亡路上的任何意外。
李正兩指一直捏著銀針的末端處,全身心投入在引導靈氣在趙芸蕾體內的遊走上,眉頭漸漸皺起,緊閉嘴唇沒有答話。
倒是側躺著的趙芸蕾,有氣無力的說道:“爸,你就別管了。”
趙芸蕾無比信任李正。
原因是李正曾給她展示過神通法術。
之前躺著看書,此刻坐在床上,正饒有興致盯著李正針灸的老者也說道:“老趙,中醫的治療方式興許管用。
西醫對我們這種絕症,除了化療控製,就是手術切除,沒別的好法子……還不如找中醫呢,起碼不用動刀子啊。
好家夥,我六十多了,還要給我開膛破肚,光是想想就覺得肝兒顫。”
老者前兩天剛查出甲狀腺癌,預定的是月中做手術切除。
知道這種病即使把甲狀腺全切下來,也會因為年齡較大,而有很高的複發率和病死率之後,老者一直說要保守治療,但他的兒女們堅決不同意。
因為要上手術台受那一刀,而寢食難安的老者,跟人說話總是會忍不住帶上自己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