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縱橫三萬裏,一劍光寒十九洲——古龍
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白茫茫的官道上,一隊人馬正沿著前麵依稀可見的足跡,向南疾馳。
馬上所有人都黑衣蒙麵,腰懸長劍,在這黑白交替的雪夜,迎著漫天飛雪搜尋著獵物。
“她中了我的毒針,且受了內傷跑不遠的,都給我盯仔細了,要是給她溜了,主上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眾人聞此盡皆凜然,沉聲應諾。
行不出數裏,風雪將定之計,一座寺廟映入眾人眼簾,而前麵的足印也在廟門口憑空消失。
眾人翻身下馬,隻見廟門傾頹,牆垣朽敗,門前有額,題著“觀音寺”三字,門旁有一副舊破的對聯上書:“淨地何須掃,空門不用關。”
為首之人見此笑道:“這對聯倒是和此景頗為契合。”
眾人按劍在鞘,躍入廟中,隻見廟內佛像麵北而坐,破敗不堪,早已分辨不出塑的是什麼。廟內到處密布著蛛網,柱子也早已朽壞,整座寺廟已有傾倒之勢。
眾人步入廟中,隻見佛像前的一個破舊的蒲團上盤坐著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隻見她雙手飛舞額頭上不斷有汗珠冒出,顯然正在逼毒療傷。少女見敵人已至,隻能將毒性用大半內力壓下,緩緩起身,雙目流轉間狠狠瞪著那黑衣人,怒道:“暗劍傷人,卑鄙無恥!”
少女名為上官飛雪,數日之前因覺得待在家中無聊,是已偷偷離家闖蕩江湖,和眾多少女的期盼的才子佳人不同,少女向往的卻是那快意恩仇的江湖,不過還不待她做成她那是肆意瀟灑女俠夢,現實就給了她當頭一棒,讓她有點懷念家的溫馨。
三日前,就在少女滿懷期待的開始新一天的俠女生活時,突然就被幾個黑衣人追殺,起先她還覺得刺激好玩,可是當追殺她的人越來越多武功也越來越高之時;當她從從容不迫,應對自如到,手忙腳亂,倉皇逃竄之時,她發現她有點想家了,想念家中的父母,還有每天等著她回家的大黃,當然還有她最最愛吃的紅燒豬蹄。
少女雖然年幼,當父母都是武學名家,而她從小武學天賦又很,底子頗為牢固,是已少女才急急如漏網之魚,惶惶如散家之犬般逃了兩日,不過好景不長,第三日,他被為首一人突施毒針擊中,要不是她一激靈,趁著夜色棄馬調虎離山,緩了緩追兵的步伐,她連將毒性暫時壓製的時間都沒有,現在雖然也很糟糕,不過也不至於毫無抵抗之力。
為首那黑衣人見狀也不惱怒,微微一笑道:“上官姑娘何必動怒,我家主上欲請姑娘一敘,上官姑娘不肯我這才施此下策傷了姑娘,若有得罪之處待請到姑娘下榻,我自當負荊請罪。”
“我與你們主上素不相識,憑什麼有和你走,我看你們行事作風,下流已極,主子定然是個下九流貨色。”
“放肆!居然敢對主上不敬。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嚐嚐這杯罰酒如何!”那黑衣人話畢,右手抬起一揮,身後眾人已抽刀殺向那上官飛雪。
上官飛雪見眾人殺至,勉力支撐起身子,挺劍相迎,長劍舞動間將眾人攻勢齊齊接下,長劍遞出間分次三人小腹,左肩,心口,僅僅數合之間已將眾人逼得節節敗退,她本就出身名門,基礎紮實,劍法招式又得名師指導,武功本就不弱,隻是缺乏臨敵經驗,先前被眾人一路追殺,數日交手下來,招式已越發圓轉如意,如今麵臨困境,劍招又淩厲了三分,要不是先前被偷襲身中毒針,自封大半經脈,內力不濟,眾人早已落敗。
那為首黑衣人見狀眉頭一皺,罵道:“一群廢物,結陣!”
眾黑衣人聞聲,身影都是一閃,儼然結成一個劍陣,身影騰挪間劍網交錯,漸漸將那上官飛雪逼著牆角,上官飛雪隻覺得頭腦昏沉,臉色發白,嘴唇發紫,體力不支,步伐輕浮,顯然毒性已毒已在全身擴散。
眾人見狀劍陣越發淩厲,將上官飛雪團團圍住,欲待其毒性爆發之際將其生擒。
上官飛雪亦知已無幸免,緩緩閉上雙眼,就欲束手就擒,再圖後計。
雪夜之中,隻見少女一襲青衣,孤零零的站著風雪中,雪花落在她那滿頭的青絲上將之染成雪白,裙擺被寒風吹起,隨風飄蕩。
“問觀音為何倒坐?恨眾生不肯回頭。沒想到在這荒野破廟之中居然有幸遇見暗影衛,不知是十天幹中的誰到了?既然菩薩都已勸你們回頭,何必還對個弱女子苦苦相逼?”
突然一個聲音突兀響起,眾人竟不知其從何處傳出,在這漫漫雪夜,說不出的詭異。
為首那黑衣人轉頭看了一眼佛像,暗道:“是了,難怪廟中佛像麵北而坐,原來是尊倒座觀音。”
聽聞聲音的主人道破他的來曆,凜然道:“閣下既然知道我們的來曆就不要多管閑事,我怕到時候,這廟中的佛法雖廣也難渡你這個無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