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皎皎衝進懿和居時,白方睿正在案前批閱公文。
白方睿素來不喜人打擾,聽見響動原有幾分不快,抬眸卻見竟是莫皎皎,唇角不自覺便微微上揚。他放下手中公文:“皎皎?你沒事了?”
莫皎皎未答,徑直行至白方睿麵前,竟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哽咽著喚:“殿下!”
見此,白方睿不由一慌,趕忙起身上前扶起莫皎皎,柔聲:“這是怎麼了?”
莫皎皎滿麵淚痕,一副梨花帶雨弱不勝風的模樣,委屈道:“殿下為何要答應那楚月離為我兒驗屍?我兒自出生起便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如今死了,殿下還要讓她不得安寧嗎?”
白方睿心疼不已,忙解了帕子替莫皎皎拭淚,好言安撫:“我這麼做,也是想將此事查的水落石出,如此也好早日替我們的孩子報仇啊。”
莫皎皎抬眸望向白方睿的眼睛,滿麵的委屈不解:“此事本就已經水落石出,必是楚月離那賤人見我得殿下寵愛心中嫉恨才指使下人掐死了我兒。什麼驗屍,不過是那楚月離拖延時間的借口罷了?”
說著幾滴淚又順著眼角滑落,哀聲切切:“莫不是殿下對那楚月離生了憐惜,才一再縱容?還是殿下覺得小孩子年幼,去了便去了,根本不想因此懲治楚月離?”
板房瑞聞言忙將莫皎皎擁進懷裏,又是心疼又是著急:“皎皎說這話便是賭氣了。那孩子也是我的親骨肉,身為父親,哪有不心疼不在意的道理。”
莫皎皎透過朦朧的淚眼抬眸望向白方睿:“那殿下為何允準驗屍?”
白方睿垂眸,輕輕刮了一下莫皎皎小巧的鼻子:“不過是這幾日太子妃鬧得厲害,為讓她心服口服,驗一驗總是好的。”
頓了頓,又沉聲承諾:“皎皎放心,待查清此事確為太子妃所為,本宮必定禽獸殺了她為你我的孩兒陪葬!”
話已至此,莫皎皎不好在堅持。她將頭埋進白方睿胸口:“殿下思慮周詳,是皎皎任性了。”
兩日後。
楚月離行至驗屍房後四下掃了一眼,白方睿與莫皎皎已然到了。一側的驗屍台上,平放著一具嬰兒屍體。驗屍台一側還立著一位黑衣人,想來便是仵作了。
楚月離暗暗記下,旋即走到白方睿麵前,依著規矩施了一禮。
白方睿微微頷首:“開始吧。”
楚月離同仵作便一同上前,各自檢查著嬰兒的身體。
嬰孩頸項上有青紫的手印,嬌嫩的嘴唇和鼻子泛著紫色,瞧著特征確是被掐死的無疑。
仵作自然也瞧出了這一點,回身恭敬道:“回太子殿下與側妃娘娘,此孩童確實是被人扼殺致死。”
聞言莫皎皎立刻抬起帕子擦拭眼角,一手抓住白方睿衣角,淒色顫聲:“殿下,殿下...”
說著竟還跪了下來,似是不可忍受的極痛:“殿下,我兒何其無辜,卻...”
又似忽然想到了什麼,轉眸望向楚月離,顫顫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她,啜泣聲又大了幾分:“娘娘就算平素對嬪妾有什麼不滿,懲治嬪妾一人便是,為何要對我兒下如此毒手啊!”
一側的白方睿亦望著楚月離,神色冷得像冰。
楚月離將這二人的神情盡收,輕輕一笑,旋即直視莫皎皎:“不過是證實了你沒在孩子死因上撒謊而已,莫側妃就這般急著把罪名往本宮頭上扣麼?”
莫皎皎顫聲:“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可抵賴?”
楚月離索性不再理她,轉眸迎上白方睿冰冷的眼睛,毫無懼色:“臣妾懇請太子殿下容臣妾再仔細查驗一番這孩子的屍體。”
白方睿緊緊盯著麵前這個女子,半晌,終於掀唇出聲。
“準。”
他倒要看看,楚月離還能搞出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