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深沉,久久地落在楚月離臉上,她有點不敢直視,微微側過臉,“太子殿下不會是忘記了我失憶的事情,你所說的忌日……”
借口雖然好用,但是白方睿已經聽膩了,抓捕凶手本就不是楚月離的事情,但是她非要攬在自己身上,難道真的當白方睿是泥人捏的嗎?
“失憶,那就讓你好好地記一次,母妃忌日那天我要你抄寫一百遍祭文,在祠堂跪上整整一夜,如若不肯,那就萬事免談!”
太子當然是說到做到了,楚月離也知道他的性子,向來是眼睛裏揉不得沙子。
她想起案宗中那些苦命的女子,白紙黑字,提醒著她凶手有多殘忍,因此楚月離不得不向白方睿低頭,因為她實在不想看見有新的案件發生了。
楚月離即刻回到廂房,不顧當歸詫異的眼神,在桌子上鋪了宣紙,叫她研墨。
落筆的那一刻,楚月離心中沒有一絲怨恨,一來幫助南宮玦是她自己的意思,二來她的確不知白方睿母妃的忌日就在明日。
落筆成行,楚月離眉眼清冷,平心靜氣。隻是寫完一百張後手腕酸痛,也不礙事。
當晚她跪在祠堂,望著麵前的香火發呆,香案上燈火幽微,一切都靜得可怕。
夜裏的風一直在門外呼嘯,楚月離隻當聽不見。到了後半夜她又冷又餓,門從外邊被人推開,發出了吱呀一聲。
當歸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飯菜,拿了白粥糕點,給楚月離送來,看見她關切的神情,楚月離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當下楚月離吃了幾口飯菜,便叫當歸趕緊回去了,她偷偷過來,要是被人看見告訴白方睿,他又會生氣。
看著楚月離受苦,當歸真是恨死白方睿了,但是她卻不曾埋怨,還是想著別人。
白方睿拿到楚月離寫出來的祭文,看了兩眼,心裏麵暗流湧動,他起身看見窗外的月光皎潔,終於想起她還在祠堂跪著,於是就連忙趕了過去。
當歸前腳剛走,白方睿就一把將門推開,楚月離連頭也沒回,光是聽那帶著壓迫感的腳步聲,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白方睿也不叫她,手中的祭文,忽然變得有點沉甸甸的,他來到楚月離的麵前,將香火盆給點燃了。
“你現在記得我母妃的忌日了,那就不用跪了。”
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一種說不出的諷刺,楚月離不由得多看了白方睿一眼,他臉上有著明顯的眼袋,也是長久以來伏案疾書所致。
“太子不臣妾的氣就好,詩會之事,還是照舊。”
她低眉順眼地說了一句,隻這語調輕輕的一句話,白方睿的火又被勾了起來。
“我倒是沒跟你說清楚,詩會有莫皎皎操辦,不需要你出麵,此外,母妃說你的心不誠,還是要跪,天亮再起來!”
他將楚月離一筆一劃寫出來的祭文統統燒給了母妃,隨後怒不可遏地走了,留下偷偷**雙腿的楚月離。
自穿越到這幅身體以來,她身上一直有點舊傷,天氣陰沉尚且會發冷作痛,現在更是如此,跪得久了,難免疼到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