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平一早就打過招呼,她一來,就有個小兵給她領路。這人話嘮,嘴裏機關槍似的叨叨不休。
“俞站長瞧著挺年輕的啊,怎麼著,婚都結了啊?”
“他長得年輕,人不年輕了。”湯子期敷衍。
“怪不得,我瞧他怎麼年紀輕輕肩上就扛了幾顆星啊。他可是我的偶像,咱那地兒怎麼說來著?人這輩子,就得找個偶像,那是前進的動力。”
“您還挺有追求的啊。”
認識湯子期的都知道,對待差不多年齡的年輕人,一旦她用“您”這詞替代,說明心情已經不好了,語氣裏多少有些諷刺意味。
可這人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愣是沒聽出來,又跟她興致勃勃地聊起家鄉的風土見聞,以及營地的日常瑣事,嘴巴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攔都攔不住。
湯子期真想直接把耳朵堵上。
終於到了俞北平住的宿舍樓,他的嘴巴才閉上:“您自個兒上去吧,三樓,302室。”
湯子期如蒙大赦,隨意擺了下手就上了樓。
她的腳步踏上三樓平台,還沒敲門,門從裏麵開了。俞北平剛剛洗完頭,發梢還在往下滴水,用毛巾歪著頭擦拭,見了她,往後退了退,示意她進來。
湯子期掏出紙巾擦額頭,到了客廳就一頭歪到沙發裏,打了個哈欠。
俞北平笑她:“你來我這兒,就是為了睡覺啊?”
“不行嗎?”
“行,湯大小姐想怎麼睡就怎麼睡,我可沒權利幹涉。”
“我總覺得你話裏有話。”她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瞬間從沙發裏蹦起來,攬住他的脖子,把香噴噴的嘴唇遞上去。
“我新買的口紅,限量版,最火的白管少女色。來,給我瞅瞅,好不好看?”她目光閃亮地望著他,就等著他誇她。
俞北平的眼底隱約含笑,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抬一抬,狀似認真地端詳起來,過後還似模似樣地點點頭:“嗯,還挺好看的,很顯氣色。”
“呦,你還懂顯氣色啊。俞站長,是不是平日總給女孩子看這些啊?嘴巴這麼能,瞧著就是個花花公子。”
俞北平簡直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湯大小姐。得,我就得捧著你。”
“你還不樂意啊?”
“怎麼能?”他把她攔腰抱起來,掌心托住小屁股,放在手裏掂了掂,“讓我瞧瞧,最近胖了還是瘦了。”
“瘦了!”
“為什麼呀?”
她大言不慚地說:“我工作辛苦呀。”
這麼抱著,她也沒比他高多少,雙手還是牢牢抱住他的脖子,不時踢一下腳丫,拿腳尖搡搡他。
有時候,弄得他癢了,俞北平也就不放任他了:“噯,適可而止啊。”
“怎麼?踢踢你還不樂意了?”
“祖宗,就算你是咱們家的上帝,那也不能太過分的。”他的語氣是那麼地語重心長,“太過分,是要被教育的。”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啊?”他使勁掐了一把她的臉,在她不敢置信的目光裏,又捏了捏。她張口作勢要咬他,冷不防被他橫抱起來。
麵前忽然天旋地轉,嚇得她驚叫出聲,連忙攬住他的脖子,牢牢掛住,生怕他給她掉下去似的。
俞北平失笑,拍了一下她的腦袋瓜:“這麼圓的一顆小腦袋,有時候怎麼盡犯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