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我今不能寫作業了。”
“為什麼?”
“今新學了繩操,我練得手腕疼!”女孩得高興極了。
男孩歎氣:“那就背單詞。”
“不嘛不嘛,哥哥,我剛剛看到前街的櫻桃紅了,我們去爬樹摘櫻桃吧!”
“你不是手腕疼麼?”
……
沈初雪醒來之前,做了這樣一段夢。
她已經不大想得起來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如果不是夢到了,大概她永遠不會再記起這樣一段對話。她和蘇致曾經有過太多這樣的場景。
不過新學繩操,那麼大約是七八歲的時候吧。
因為黃靜美的出現,她竟連夢裏都是蘇致了。
沈初雪心裏感慨著,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感覺頭暈得厲害,昏昏沉沉中,她終於想起,自己昨晚出了車禍。
但她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在車禍中幸存下來,就驚訝地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陌生而熟悉。淺粉的窗簾,粉白相間的書架和電腦桌,連身上的被子也是粉底櫻花紋……這分明是她兒時的臥室!
沈初雪懷疑自己在做夢,撐著虛弱的身體起來,卻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仿佛時光倒流,回到了十幾歲的少女狀態。
這是真的嗎?
她愣怔地坐在電腦桌前,饒是見慣了大場麵的影後,此刻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眼裏滿是震驚。身體似乎病得厲害,她軟軟地趴在桌上。
這會兒,她終於聽到門外有動靜,隱隱約約的聲音透過老房子隔音並不算好的牆麵傳進來,是個中年男人。
“雪這個長相,當運動員可惜了,跟我去拍戲,保證紅遍大江南北!”
是高陽導演的聲音!帶她拍了人生第一部電影的高陽導演,又在六年之後,再次合作,那一次她拿到了金馬獎,從此開啟三金影後的征途。
“可是,娛樂圈似乎有些不大好的傳聞,她還這麼……”這是她媽媽,語氣中的擔心顯而易見。
“大哥,嫂子,我要是帶她進這個圈子,肯定會保護好她,別的不,至少成年前,絕不會讓她摻和進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高陽道,“再,當運動員也太辛苦了,你們就舍得她為了一塊獎牌,遭那麼多罪?”
這話簡直到了沈父沈母心坎上,孩子太辛苦了,尤其是最近為了參加奧運選拔,隊裏換了一個嚴厲的教練,要不是她直接累到高燒暈倒,這孩子還瞞著他們。
不過他們還是:“導演啊,這件事,還是得看孩子自己的意見。等她病好了,我們再問問她,給您一個答複。”
隨之是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過了不大一會兒,沈初雪的房門被輕輕推開,陸敏看到發高燒的女兒趴在桌上睡,嚇了一跳,趕緊進來:“曦曦,你怎麼起來了,快回床上去。”
“媽媽……”眼前的媽媽很年輕,隻有眼角和眉心印有些許皺紋的痕跡,還沒有一絲白發。
陸敏把她扶到床上,聽著生病的女兒貓似的細聲細氣喊她,心裏軟乎乎,開口也更柔和:“嗯?是不是想致哥哥了?”她暫時沒高陽導演又來過一趟的事,自動猜測女兒的意思,看了看時間,“應該放學了,媽媽幫你去喊他過來。”
沈初雪心情複雜,她竟然真的回到了這一年?還沒有離開省隊進入娛樂圈,和蘇致住在隔壁,打開門就能看到彼此……
麵前的媽媽如此真實,這應該不是夢吧。
陸敏見她不話,覺得自己猜對了,寬容地笑了笑,幫女兒撥開額前汗濕的碎發:“媽媽這就幫你去找哥哥,你乖乖躺著。”
沈初雪沒來得及反駁,媽媽就出去了。
她揪了揪被子,期待又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這個時候的蘇致應該在讀高中吧,正是她記憶中的溫柔少年,可是,她已經是多了十年經曆的大姐姐了。以前和蘇致在一起,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向他撒嬌,可現在呢?總不能跟一個比她好多歲的男孩子撒嬌吧。
更何況,她昨剛剛見到了他和黃靜美的婚紗照。
這件事微妙地哽在心頭,如果見了蘇致,她覺得自己會忍不住為了這個質問他。原本她隻是沒有資格質問,可現在,蘇致甚至不知道未來的他會做這件事……
唉。
沈展昭也來房間看女兒,看到她因為發燒而有些蒼白的臉蛋,刮了刮她的鼻子:“都是大姑娘了,生病還要哥哥過來陪。”他不知道是妻子自發去找的蘇致,隻以為是粘人精的要求,叮囑道,“他現在上高中了,學業緊,晚上輸液不能纏著他一起去,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