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控製力道。”他又不急不緩地添上一句。死狐狸?三百年前被我打回原形都一樣挺到了現在,還忍辱負重地想要把我先奸後殺,我才不管他死活呢。“沒事沒事,他死不了。”我無所謂道。那隻豔煞我的豬妖,跟著我邊跑邊問。“那你現在打算帶我去哪裏?”“帶你去見珞瑜。”我歡樂更甚。要知道,珞瑜那變態每回見著我,總是變著法子損我。自從被貽紹追殺,他又多了一條損我的理由。“嘖嘖,你居然已經饑渴到連臭名昭著的公狐狸都不放過的地步了。改天我帶兩個人類來給你開開葷,保準你得了好,還一身清爽。
絕不會弄得滿身騷味!”就因為他那言出必行的性子,加之他見不得我的日子過得順,他就真封了我的法力,將我丟到了男人成堆的巷子裏。我發誓在被一堆男人動手動腳“伺候”得我差點丟掉了堅守了幾百年的貞節之後,我對男人的厭惡與仇視,與日俱增,並且持久不消。以至於被貽紹追殺,我也從不去男人出沒的地方藏匿。所以,當我得知救我的恩公也同樣是豬妖的時候,那顆豬心早就抑製不住激動,若非勉強按住,興許它就直接蹦出來了也說不定。我簡直恨不得拚上一身法力,將這天地炸開把珞瑜給揪出來然後頤指氣使地告訴他,姑奶奶我找到了除了他之外的公豬妖了!而且,人家長得一點也不像那變態那般雌雄不辨!待我領著恩公跑出了老遠,我終於後知後覺地醒悟了一件事。珞瑜這廝不到冬天不會出現,這春天還沒過呢,我兩個月前才見過他,哪裏去找他啊?偷偷瞄了瞄恩公,見他並沒有察覺到我的窘迫,不禁暗自舒了一口氣,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實在是沒法同他解釋。隻能懊惱地一拍腦袋:“豬腦子!”
恩公“噗”地笑了一下,看我臉皮漲得通紅,忙又收斂了,正色問我:“怎麼了?可是在擔心方才的那隻狐妖?”三百年前我擔心貽紹還說得過去,如今差點就性命不保,我要擔心他就讓我不得好死!擰著眉毛糾結了許久,我才猶猶豫豫道:“我迷路了。”我真沒騙他,這是我剛剛才反應過來的。雖然我的記性在日複一日、重複的幾百年裏變得無比的不可信,但是,眼前這漫山遍野的蒲公英,我絕對沒有哪怕一絲絲印象。和風拂過,我卻覺得天氣怪熱了。怔怔地出了會兒神,我聽見恩公憂心忡忡道:“我也是路過此地,不曉得路。”側過頭去看他,一對俊秀微濃的劍眉此刻也擰得厲害。“流年不順,唉!”我歎了一聲,直接臥倒在草地裏發呆。身旁草叢噏動,恩公也躺了下來。毛茸茸的蒲公英種子飄來飄去,我心中倒是煩躁得很。我茫然了半天,直到腦袋微微一偏,目光隨著視野中的一粒蒲公英的種子飄到了他的發上,一往下移,是他溫和的臉,有一雙極清澈的眼眸,直將他的問題透過眼神傳達到了我的腦中。心中一動,我喜笑顏開,問他:“恩公,我叫溫錦,你叫什麼呢?”滿天的蒲公英飛到他周身卻全部凝住了,像是有一道我看不見的屏障,將先前落在他頭上的蒲公英和著這些凝住的,悉數彈開,飛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