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殺我？救我
第29章殺我？救我
睜大眼睛細細去瞅，才發現，袖口上幾片淡淡的汙痕，顏色已幾乎能夠與袖子融為一體。再瞅身上其他地方，原來不止袖口，連前襟、下擺處，都有那些看著仿若本就長在衣裳上麵的淡淡“紋樣！”是半獸的血還是涎水？我腦中隻有這兩個可能的答案縈繞著。對了，我猛然瞪大眼睛，慌忙擰著脖子去瞧背後。我被那隻領頭的半獸撓傷了後背，當時火燒一般的疼，這一路走來，我竟然沒有察覺自己後背並沒有疼痛的感覺。我顫抖著聲音叫住珞瑜：“珞瑜，你快看看我後背，是不是已經爛掉了，不然怎麼一點都不痛我昨晚明明疼慘了唔”珞瑜頓足了一下，轉過身來，麵無表情擰眉道：“轉過去。”我雖然對此時已經柔弱無助，仍然被他嫌棄的事實感到很是委屈，卻依然老老實實地慢慢顫抖著轉過身去。閉上眼，腦中翻出浮現的，都是昨夜那隻半獸巨大爪子襲向我的場景。即使它是從背後襲來，我卻仍舊可以清晰感知到，那一刻我受了多重的傷，因為，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如果，我的後背就這樣腐爛掉了，那我是不是，後背就要被切掉，然後“爛了。”輕飄飄且有懶懶的聲音傳來，並不在耳邊，想來他一直都沒過來。可我愣是聽出了幾絲幸災樂禍。我眼淚汪汪，轉過身去，他卻早已撇下我，一個人，自在，飛出了老遠。“珞瑜你一點良心都沒有要不是你騙我去采白蓮嗚嗚我也不會落到這麼淒慘的地步”我斷斷續續抽噎，仍不忘使法力，追著他去。死命地攆上他，我隻覺委屈，忍不住就開始哭訴。“我知道你嫌我沒有把晏岑的玉佩拿到手，故意騙我去采白蓮，就是要讓我被那群凶狠的半獸給撕成碎片你”那霎時凜冽冰冷、略帶殺意的目光對上我，我隻覺得嘴巴都張不開了。然而，隻一瞬間，他的眸光流轉暗湧，殺意仿佛隻是錯覺。嘴邊依然是漫不經心的慵懶的笑。“半獸麼？看來很有趣啊。”可是他給我的感覺，隻讓我覺得他自己認為有趣，我卻認為，麻煩大了。他剛才的反應雖然在一瞬間極為巧妙的圓了過去，我卻已在不動聲色之間明白了一件事。他不知道水潭邊有半獸聚集，半獸不會輕易聚集到淨心白蓮盛放之處。能夠吸引他們的，多半是血腥味。雖然我采摘白蓮之時，紮破了手指，但那麼一滴血，並不足以引來那麼多的半獸。而且，半獸豈會隨意出沒在離狐狸窩並不算遠之處。在受傷之前，我分明已經嗅到了些許半獸的味道。是誰，是誰引來的半獸，欲置我於死地？溺水的窒息與恐慌一瞬間竟難襲上心頭，我目光茫然地揪緊了自己的衣襟。
後背上似乎重新被什麼抵住了，壓抑沉重得讓我透不過氣來。“沒出息！”一句輕斥恍然闖入耳中。我下意識地抬頭，茫然的視線落在那張臉上，慢慢聚集，直至清晰地看見他狹長的眸子邊上，是眼角微微上挑，線條極美的眼角。驀然安心。我一下子聽見了自己沉穩平靜的心跳聲。那些後怕也在一瞬間幾乎消失殆盡。但我依舊咬咬唇，又哭又笑：“我就是沒出息怎麼了那群半獸險些把我撕成碎片那天若不是晏岑救我，我也溺死在水邊了”這麼哭委實很矯情。我哭的時候心裏暗道。但我就是想要使使性子。本來就是嘛，如果不是他硬要我來采摘白蓮，我如何會被人陷害，差點死在一群半獸手上？哭一哭，也不成麼？我聽見珞瑜十分無可奈何地輕輕歎了一聲氣，忽然被擁入他的懷抱。有力的長臂緊緊擁著我，臉隔著的布料順滑至極的衣服貼在他胸前。我也能夠聽見他的心跳。頭一回，我以為他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妖怪，而不是數百年來，對我無比冷血的那個半吊子師父。這種感覺，真實得讓我無聲淚流，竟覺得太過虛幻了。“珞瑜。”我忽的想驗證這是否真實，急切地喚了他一聲。“嗯？”即使不看他的臉，我也能想見他此刻定然是長眉微挑，極盡蠱惑。但我怕是假的，不由自主地抬了頭。大約是逆著光，我瞧不清楚他隱藏在眸子的情緒如何。但是眉毛，卻是真的上挑了一下。
那塊玉佩很重要吧？一定非要不可麼？我想問的是這個，話到口邊卻陡然變了，我苦笑，道：“如果你有這些背後誓要置我於死地的人的相關線索，一定要告訴我。我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被冤枉。”誠然我算不上討喜，卻也沒有跟誰結下深仇大恨。如今，竟然被這樣對待，我若不弄清真相，暗中之人必不會放過我，我說不定也會死得不明不白。珞瑜冷哼一聲，道：“終於發現自己沒用了？那就好，醒得不算太晚。不想稀裏糊塗死了，就給我好好地提升自己的法力。”我忽然覺得，這樣的責罵與諷刺，聽著尤為順耳，整個身子都輕快起來了。“嗯，不過，我能換個法子提升法力麼？每次都死去活來，萬一在最虛弱的時候，被人鑽了空子怎麼辦？”“隨你。若是你在別人手上，傷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慘，那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他的黑袍被風撩動，笑容發冷，卻依舊充滿蠱惑，恍然生出幾分羅刹的意味。我愣了愣，伸出胳膊將他的腰緊緊一攬，分外開心，心滿意足地歎息道：“珞瑜，你真好！我要是喜歡上你怎麼辦？”我沒有聽到珞瑜回答我的話。或許是他回話的聲音太輕，被風吹散了，我沒聽清也說不定。可這些都是我的猜測，我意識到，在最後一次考驗結束之前，我不應該想這些事情。“珞瑜，如果拿回那塊玉佩之後，我與晏岑鬧翻了，你不要丟下我，好麼？”他的沉默猶如身上的黑袍，在這瞬間，令我慢慢窒息。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忽而聽他極盡溫柔地回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