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與初晴也滿頭霧水,留神聽了好一會兒,才聽到說是遙安公子來了。
夏靜月一愕:現在才來?
那方才他們為誰狂叫?
還有夏筱萱剛才說得那麼仔細,指得那麼清楚,敢情遙安世子根本就不在那艘畫舫上……
夏靜月踮起腳尖,極力了望過去,看到畫舫上的人齊齊走到船頭,朝另一艘畫舫招手。
那一艘畫航小了很多,上麵宮燈搖曳,輕紗飛舞,依稀中,一名背影頎長的白衣男子盤膝坐在舫內,背著眾人彈古琴。
聲音太吵,隔得太遠,夏靜月聽不清遙安公子在彈什麼,隻看到隨著河風吹動,畫舫內的輕紗飄飄揚揚,遙安公子倩好的背影若隱若現。
若現時,岸邊眾人興奮地狂叫著。
若隱時,岸邊眾人遺憾地狂叫著。
總之,到都是狂叫聲。
場麵比夏靜月見過的巨星演唱會還要瘋狂。
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聽不到,隻有滿滿一耳朵的尖叫。
夏筱萱從一開始就一直處於亢奮之中,力竭聲嘶地尖叫不止,這會兒,又與眾人一道大聲叫喊起來:“好……”
到處是一片叫好聲,夏靜月好奇望去,隻見遙安世子已彈完了琴,站了起來,負手立於船頭,長長的衣袖迎風而飄,仿佛隨時乘風而去。
“你們在叫什麼好?”夏靜月趁著聲音落了下去的片刻,好奇問夏筱萱。
夏筱萱回答她的,是一臉的迷惑,“我也不知道好什麼。”
“那你還跟著喊好?”
夏筱萱理所當然地回答道:“他們都喊好,那肯定是好了。”
夏靜月決定就算有再多的疑問也決不詢問夏筱萱,實在是,腦殘粉有邏輯嗎?有嗎?有嗎?有嗎?
夏靜月打算拉夏筱萱離開,既然看不清遙安世子長什麼樣子,又聽不到那邊在說什麼,何必留在這裏被噪音虐待。
這時,群眾突然失控地躁動了起來。
若說方才隻是瘋狂的話,現在就是癲狂了。
夏靜月一驚望去,隻見那楚河上,遙安世子一身白衣飄飄,從船頭淩空往楚河跳了下去。
那衣帶與衣擺被風吹得像柳絮一樣飄起來,輕逸如仙。
皎潔月光下,明亮燭火中,那一跳,如仙人從月宮下凡,不染塵埃。
夏靜月目瞪口呆:遙安世子這是要跳河了?在萬眾矚目前跳河?他到底有多想不開啊?
夏靜月也不得不承認,這位遙安世子不愧是京城潮流的先鋒,連自殺都自殺得這麼好看,好看得她好想拍掌叫好。
雖然人家在尋死,她這般欣賞地看熱鬧非常不好,但看他死的過程這麼好看,真的忍不住驚豔啊!
夏靜月想象中遙安世子像青蛙一樣撲通掉到河裏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那遙安世子跳入河中之後,匪夷所思地立於河麵之上。
夏靜月擦了擦眼睛,定睛看去,並在群眾們更癲狂的呼喚中確定……遙安世子真的踩在了水麵上!
遙安世子終於引起了夏靜月的全部注意力,她跟著眾人一樣緊張,屏住呼吸地盯著遙安世子飄然立於淩淩水波之上。
萬眾矚目中,遙安世子一手負後,一手執扇,衣袂飄飄,在一片銀光中,他如仙人一般,淩波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