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氣上來就喜歡罵人,結果被一群禦史罵得頭皮都要脫一層,好不容易下朝了,又被太上皇逮過去說了一頓,最後萬太後又把他叫過去訓了一頓。
走路也不能走得太快,說什麼帝王威儀,得怎麼走,得怎麼坐,可把他給憋得。
最難受的是每天天剛亮就要上朝,他以前可是睡覺睡到自然醒的人。可自從做了皇帝後,天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玩——
說起來,都是淚。
韓熹拉著韓瀟的袖子,委屈得直抹眼淚:“四皇弟,這皇帝做得太沒意思,不做可不可以?自從當上皇帝,朕就再也沒有睡過懶覺了。”
韓瀟拿開了韓熹的手,“如今國難當頭,您就忍一忍。”
“朕就不能再做回王爺了嗎?”
“倘若國滅了,大靖還能有王爺嗎?”
韓熹平時不愛動腦子,但不代表他真的笨,現今大靖的形勢,他天天聽一幫大臣講,哪怕沒有全懂,也聽了一耳朵。
聞言,韓熹垂頭喪氣地垂下腦袋。
韓瀟也知道韓熹從小就是玩樂著長大的,突然讓他擔上這麼重的責任,的確是難為他了。他想了想,對韓熹說:“朝政之事,您若是不懂,就多聽聽大臣的話,尤其是顧命大臣的話。若是一件事,幾位顧命大臣都同意了,基本上是對的,您是皇帝,負責下旨就是。若是一件事,幾位顧命大臣都有分歧,下朝後您去問問太上皇。我問過禦醫,太上皇的身體好了些,還能再看著您一年半載的,您慢慢學著就是。”
“可是,朕腦子笨……”
“沒有人天生就什麼都會,您也別拿那些千古名帝來要求自已,您隻要做好守成就行。”韓瀟看著一臉似懂非懂的韓熹,隻覺得這心操都操不完,哪怕平時不愛言語,也不得不多念叨了幾句:“我知道,您喜歡吃喝玩樂,這倒不是什麼大毛病,沒哪個人不喜歡吃喝玩樂的。隻是,您得記住了,想吃什麼玩什麼,拿您私庫裏的錢,莫動國庫。”
韓熹覺得這件事有點難做,“但朕也不能保證不去動國庫……”
他怕哪天吃著玩著,就打起國庫的主意了。
韓瀟咳嗽了一陣,喘息著說:“這件事,我早已交代過萬太後了。”
韓熹當即跟萎了一樣,有他的太後娘盯著他,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能動了。
他抬頭,看著韓瀟一邊咳嗽著,一邊耐心地給他講著許多分辨忠奸臣子的法子和例子,心裏莫名有些激動。
他雖然身為兄長,如今又貴為皇帝,但對這個四皇弟心裏還是很怵的,往常一看到這位四皇弟的冷臉,他就想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冷冰冰的四皇弟從未像今天這樣,對他說過那麼多的話,也從未像今天這樣,那麼耐心地教他幫他。
韓熹惋惜地看了看韓瀟的腿,“四皇弟,你若是雙腿沒事就好了,要是換了你做皇帝,一定能把那群大臣管得服服帖帖的。”
當然,最重要的,四皇弟做了皇帝,肯定不會像大皇兄與二皇兄那樣翻臉無情,四皇弟肯定會罩著他,他就可以繼續做個舒舒服服的王爺了。
無意間,韓熹看到韓瀟咳嗽後拭過嘴唇的帕子,上麵沾了一片血跡,大驚失色道:“四皇弟,你咳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