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芬拿了扇子,過去給美人兒扇著風,說:“奴婢不過是讓再拉幾車的冰,冰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卻不肯給,讓奴婢斥責了好一番。”
柳香嵐從涼榻上坐了起來,身後書芬已塞了一個靠枕過去,她懶洋洋地靠著,說:“宮裏這地方,最是踩低捧高,你又不是不知道。”
“娘娘說的是,隻是這宮的規矩也太多了,遠沒有外麵來的逍遙自在。”
柳香嵐慵懶地打了一個嗬欠,說:“莫再提外麵的事了。”
書芬連忙噤口不提,說起另一件事:“蔣修儀過來了。”
“來了多久?”
“記不得多久了,奴婢跟她說,娘娘在歇息,她就一直等著。”書芬去端了旁邊沏好的茶水過來,服侍柳香嵐漱口。
柳香嵐漱口之後,又嬌嬌軟軟地倚在枕上,“怕是為了十六皇子的事。”
“奴婢猜也是,十六皇子下獄後,蔣修儀四處求人到皇上麵前求請。昨兒她就到皇後的宮門前跪了一夜,皇後卻說四皇子和十六皇子氣病了皇上,是大不孝,她身為嫡母,不僅不會給四皇子和十六皇子這兩個不孝子求情,還要重重地罰他們。”
柳香嵐掩了掩嘴,嬌嬌地笑了下,“賢妃呢?”
“賢妃一聽蔣修儀挨了皇後的訓斥,就不敢去慶春宮求情了。”書芬問:“娘娘,蔣修儀您見還是不見?”
柳香嵐似有光在流轉的秋水雙眸往榻下腳踏轉了一圈,柔柔地說道:“本宮這腳踏踩著硌腳,若是換成個金腳踏,這腳就舒服多了。”
書芬看了腳踏一眼,會意地一笑:“奴婢知道了。”
說罷,書芬走了出去,把柳香嵐的話轉告給了蔣修儀。
蔣修儀身邊的宮女氣得臉色都變了,正要說話,卻被蔣修儀狠狠地瞪了一眼,隻好把話又咽了下去。
蔣修儀對書芬討好地笑著,上前悄悄往書芬手裏塞了一張銀票,說:“煩請姑姑轉告媚充媛一聲,我這就回去找一找,看看能否尋個金腳踏出來給媚充媛墊腳。”
書芬捏了捏手中的銀票,這才指點了一句:“等天黑了,我家娘娘就要去皇上去那兒侍疾,修儀若要送腳踏過來,得要快一些了。晚了,有個什麼變數就怪不得人了。”
“我這就去。”蔣修儀連忙帶著宮女離開了。
離開溪碧宮,水琴再也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氣,與蔣修儀說:“媚充媛實在是欺人太甚!您在嬪位的身份還比她高一些,她卻把您晾了一個多時辰,分明就是故意刁難您的!主子,您何必對那狐媚子如此低聲下氣的?”
蔣修儀昨晚跪了一夜,本就憔悴,這又勞累了一天,臉色更加不好,若不是施了胭粉,隻怕臉早已白得跟紙一樣了。她扶著水琴,往寢殿趕回去,斥道:“閉嘴!十六皇子還在牢獄之中,如今能救十六皇子的,隻有媚充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