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月聽了這話,不僅沒有安心,反而更加揪心了。
宮裏那麼多眼睛盯著,皇後斥退蕭溍,宮裏的人怎麼看他?怎麼怠慢他?
宓月曾在宮中生活了大半輩子,再清楚不過宮裏的踩高捧低,上位者無意中的一句話都會改變一個人的一生,何況是有意為之?
皇後對所有皇子皇孫都厚待有加,唯獨斥退蕭溍,不管是顏麵上,還是其他,對一位皇長孫來說,都是一種羞辱。
雖然蕭溍不會在乎這些,或者說,他習慣了這些,但宓月心裏仍然極為難受。
皇太子意外身亡,豈是蕭溍願意的?那可是他的親生父親!一朝之間,他失去了雙親,誰又去理解一個嗷嗷待哺孩子的艱難?
皇後就為了一個命理,信了一個天煞孤星的命,將蕭溍棄之不顧,還當成仇人看待,真是個糊塗之極的女人!
隨著皇帝的病情好轉,籠罩在皇城上空的壓抑氣氛也漸漸消散了。
皇城四個城門的禁衛撤了,皇宮四個大門也終於打開了。
蕭溍第一個從宮門走出來,從那座陰鬱的皇宮離開。
看到天空那輪烈日,即使炎熱如舊,但心情卻飛揚了起來。
即使身在宮內,禁衛軍隔絕了外頭之人與宮裏的聯係,但皇太子曾經留下的人脈都被蕭溍接手了。其他皇子無法得知外麵的情況,蕭溍卻從沒有與外麵斷過聯係。
所以,他早就知道了,他的月兒已經到了。
蕭溍歸心似箭,從宮裏出來後,沒有回去見郡王府那些等待他的幕僚,而是直奔宓府。
是的,宓府。
他未曾回京,就已先讓人送了書信回來,把那座院子改成宓府,改成專屬於宓家的地方。她從楚國遠隨他而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皇城這裏也給她安置一個娘家,讓她安心,也讓隨她而來的楚國人心裏踏實。
因為在乎,他舍不得有絲毫能讓她感受到不自在的地方。
蕭溍催促車夫加快速度。
若不是許多眼睛盯著皇宮,盯著所有宮裏出來的人,他早已騎上馬,朝著她在的地方奔去。
車夫從未見王爺的心情如此急切,馬鞭連連打去,讓馬匹快了又快。
宓府大門大開著,蕭溍從馬車上跳下後,看了眼守門的府丁,是他熟悉的莊衛。
他一路往內院走去,下人見蕭溍回來了,連忙告訴他,大小姐在廚房呢。
隨著離廚房越近,熟悉的飯菜味漸濃,蕭溍一顆飄蕩的心也隨之安定了下來。
宓月正在廚房熬製酸梅湯,透過窗戶,看到蕭溍來了,連忙把勺子放下,走了出去。
“怎麼瘦了?”宓月問。
蕭溍走近她,凝視著她的容顏,低聲說:“因為想你了——”
因為想她,他日夜兼程把事情辦完,又日夜兼程地趕回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