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薄……這是鄭嬤嬤和惠心同時的感覺。
暗中高興的四夫人狀似擔憂地看了床上還在昏迷的女子一眼,囉囉嗦嗦地叮囑了鄭嬤嬤好些東西,才追著胤禛離開。
至於四貝勒府發生的事,幾乎沒過多久就傳到了宮裏,擔憂的太後叫了診過脈的太醫問了又問,才安下心。至於康熙,接到鄭嬤嬤送來的信後,表情就沒輕鬆過,直到暗衛把查過的詳細情況報上來時,他怒了!
看看,這就是賢惠大方的四夫人,是烏喇那拉家的好女兒,自大婚後都做了些什麼?女子爭鬥康熙能接受,不能接受的是這爭鬥以皇家子嗣為籌碼!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牽扯出來的東西可真不少!費揚古教養的好女兒,康熙本以為這是個端莊有禮、聰慧溫和的女子,可堪配予皇子為嫡妻,沒想到剛剛大婚掌了管家大權,就對老四的侍妾動手,以至於老四的第一個女兒未逾月便殤了,虧得他得知烏喇那拉氏提了宋氏為格格後還覺得她賢惠!緊接著就是那個長到三歲的小阿哥,本就因她做了手腳才天生體弱的,竟然連這樣一個孩子都容不下,早早地給弄死了。
現在又把手伸向徽音丫頭了嗎?房子突然塌了……開什麼玩笑,老四的府邸是三十三年上才建的,這才過去幾年,皇家造的房子有那麼不牢靠嗎?這麼一想,懷疑心重的康熙又翻到了暗衛查到的資料前麵,三月裏徽音參加了一次烏喇那拉氏提議的賞花會,當時發生的事他沒怎麼在意,細看資料上關於賞花會的內幕,康熙氣得胡子直抖。
“啪”一聲巨響,康熙拍案而起,對外麵候著的李德全喝道:“去,宣召老四,讓他立馬給朕滾進宮來!”
這個烏喇那拉氏,是不滿他給老四指了側妻還是怎麼地?居然連眾人眼中深受太後寵愛的徽音都敢算計,是打量著沒人知道還是沒人能查出來?哼,賞花……一石三鳥想一次性把髒水潑到一個側妻、兩個格格身上,還兼帶弄掉李氏肚子裏的那個孩子?膽子倒是肥得不一般,真當沒人敢收拾她?
康熙再往前回想,突然想到去年臘月徽音出嫁後回門的事,那時候他還為下了徽音的臉麵而暗樂過,此時再想,一切就全部不簡單了。他是皇帝,平日裏處理的事務多,哪有空操心兒子們後宅的事,如非這次相關的是一直重點監視的徽音,且弄出塌了房子這樣大的動靜,他也不會起念查上一查,結果就查出了這麼多好東西!
幸虧徽音運氣好,早一步轉出了書桌那兒,否則……康熙想,如果真的出了事,隻怕這乾清宮,徽音是定會闖上一次的!試想一下,那可是差點被書架砸死、被牆麵埋掉啊,即便身手靈活如那丫頭,受傷定是難免的,而孩子怕是也……若是那般,康熙怎麼都不相信,徽音會不找麻煩!
而四貝勒府中,書房裏聽著高無庸回話的胤禛也不輕鬆,他的手捏成了拳,憤怒、痛心、不敢置信的種種情緒洶湧澎湃,幾乎讓他有些吃不消。
“爺,側夫人靠著書架的那麵牆,被人抽掉了磚塊,因為正好被書架上的書擋住了,所以沒有被發現,還有那扇窗戶……支撐頂梁的地方也被做了手腳,會倒下來是受了外力,側夫人院子裏的一個粗使嬤嬤當時正好在牆角那裏鬆土,說是聽側夫人的吩咐,準備在那種些花草的。”
“小東子,就是爺派到側夫人院子裏的小太監,他在事發時立刻讓春蘭去到夫人那稟報,且讓春蘭求夫人尋個太醫來,也是小東子找到奴才報信,奴才方能及時回稟了爺。”
握拳的胤禛克製自己,咬牙問:“夫人請了太醫?”
高無庸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結果被坐在那裏的男子一聲怒吼給嚇得跪下了。
“還不快說!”胤禛怒吼,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猙獰。
“是,是,奴才該死!”高無庸磕頭,緊接著倉促地說,“春蘭去尋夫人稟報的時候,夫人正在小睡,她隻是個三等丫頭,求了好久才和夫人身邊的芳華說上話,芳華答應為她通報,就在爺趕回府前不久,夫人派了人去請太醫,而後親自到了側夫人的院子。”
“誰下的手?”
高無庸跪著繼續道:“命人抽磚的是……是夫人,在窗戶上動手的是宋格格,那個粗使嬤嬤的兒子是夫人安排到海澱莊子上的一個小管事。側夫人院子裏兩個二等丫頭,一個被李格格收買了,但隻是傳遞些消息,沒做什麼別的事,還有一個是武主子收買的;三等丫頭裏麵一個是爺的人,另一個是郭主子籠絡的,但真正聽命的卻是陳主子,最後一個粗使嬤嬤沒問題,是普通的奴才。”
胤禛沉默,指甲扣到了掌心裏,過了很久,他擺擺手讓高無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