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5章取名念卿(2 / 3)

“默默,我看到你額娘了,她就在水麵上跳舞,我看得真真的。”

“兒子也看見了,額娘念著阿瑪呢。”默默停了好一會兒說了這麼一句,我略感意外地看向他,卻發現這孩子臉上的表情,似是帶著些失落。

失落?我不解,更無意深究,依著這孩子的性情,能附和我所言,應該是個奇跡了吧?畢竟……無論是誰,聽到我的話,必然隻會覺得我是思念過度才會如此……

頌音閣,一踏上這島,就能看到各種各樣的花,特別是在如今這般的時節,可惜,自她走後,這些花似乎也悲傷了,漸漸地,漸漸地頹敗下來,即使我指派了最好的花匠,也終究無濟於事。

摒退左右,我一個人慢慢上了樓。

這是書房,裏麵的格局並不像大清的許多人家那樣正統死板,反而有種簡潔溫馨的感覺,書案上玲瓏可愛的雙貓戲球青白玉擺件,椅子上繡著團福錦鯉的靠枕,還有一把鋪著雪貂墊子、隨意搭條羊毛絨毯的躺椅……

我輕輕歎了口氣,從心而論,在她這般的書房裏待久了,我的書房便怎麼也喜歡不起來了,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你來啦?我新尋到本史書的殘本,你要不要看看?”躺椅上猛地出現她言笑晏晏的模樣,晃著手中老舊的書,看了過來。

“正好,你來看看,我今兒寫的這幾幅字如何?”書案後是她筆直立著的身影,右手擱下了筆,左手卻還壓著桌上紙張的邊角,一縷發絲從背後滑到前麵,末端正好垂在那紙上。

還記得隻要不外出,她總是一身簡單的寬鬆衣裳,有時是漢裙,有時是旗裝,頭發更是鮮少盤成正式的發髻,多半鬆鬆插個簪子、步搖之類的,喜歡把餘下的青絲垂在背後。為這個,我不知說過多少次,奈何她根本不怕我,說得多了她就幹脆不出去了,有時我忙了,也不見她去九州清宴,真是惱人得很,又偏偏沒轍。

“愣什麼神呢,把那邊架子上第二層右手起的第三本書給我,你個兒高,取起來容易!”又是她的聲音,似嗔似笑地站在左邊的博古架子旁邊,定定地瞅著我。

回眸一笑的她,捧著書看得津津有味的她,一邊磨墨、一邊盯著紙深思的她,認真挑選毛筆的她,皺眉穿行於書架間找書的她,凝神執筆習字的她……

這片刻工夫,我左右四顧,已在書房中看到了無數個各種各樣的她,卻偏偏都是過去的她,記憶裏的她,都是我腦海中屬於她的幻影,隻消我抬腳向前走一步,所有的景象、所有的她,就全部消失不見了。

書房中死寂一片,沒有她的笑容,沒有她的蹤影,更不曾聽到她的聲音。

轉出書房,我無意識地繼續遊蕩。

推開木質的推拉門,我緩緩向內而行,這是她的臥房,也是她最常待著的地方,左梢間放著一架紫檀木嵌玻璃屏風,不知哪裏的工匠竟能將玻璃打磨成朦朧狀,還在上麵繪了一幅爭奇鬥豔的蝶戲牡丹圖,那後麵就是她平日就寢的拔步床。右梢間放著一張小一些的的書案,並一個小型的書架子,靠著明亮寬大的窗戶的是一張貴妃椅,她最喜歡像個貓兒一樣倚在上麵似睡非睡。

徽音,我很想念你,你呢?可曾想念我?

我看向正對門口的軟榻,明黃的墊子和迎枕,還有繡功精湛、栩栩如生的炕屏,隨意放置的木雕瓷器,她每每見親近之人的時候,總是在這裏,她……會笑得很溫柔很和善,完全不同於那種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