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挨著爬了一圈,把桌子上的木雕都看了一遍,仍舊沒有抓的意思,她歪歪身子坐了起來,明亮的眼睛來回掠過一幹木雕,最終抬頭看向了徽音的方向。
靜靜站著當花瓶的女子唇邊含笑,寧默的眸子注視著望向她的女兒,輕輕點了點頭。徽音覺得好笑,這小丫頭現在知道看她的意思了?剛剛那會兒怎麼就自作主張了?
顏顏是水靈根,又是女孩子,所以當日徽音為她挑選修煉功法的時候,選了《仙音引》這一部,這部功法極適合水靈根的資質,伴隨著靈氣的凝練,以樂器的音律變化作為攻擊手段,就如同武功高手用內力演奏樂器以殺人於無形一樣,隻不過踏入修真門檻後,是以靈力注入靈器、法寶等將演奏的曲調變為利器,本質上壓根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
要知道,武功高手隻要沒衝破先天境界,也不過是個凡人,修真的話就不同了,即使是練氣一兩層的菜鳥,亦不再是凡人了!
大圓桌上的顏顏得了自家額娘的示意,幾下爬到木雕邊,把裏麵她見過的一支笛子和琴攥到手裏,仰麵向後一躺,小腦袋“咚”得一聲砸在桌子上,嚇壞了好些人,她自個兒卻沒感覺到疼似的,咯咯笑了兩聲,不打算動了。
徽音失笑,果然和她預料的一樣,前不久小丫頭能將靈氣聚集到體內的時候,她拿出幾樣靈器展示過,不過,她估計小丫頭隻是看著靈器能變大,覺得新奇而已,興趣什麼的,遠遠談不上。
一旁有嬤嬤高聲唱著吉祥話,說什麼精通音律,才女之類的,顏顏的抓周禮算是圓滿完成了。
在場的天皇貴胄們彼此說著場麵話,穀嬤嬤受到胤禛的示意,抱起了大圓桌上的顏顏,沒成想剛抱起來不久,小丫頭竟然就睡著了,於是四夫人讓穀嬤嬤抱了孩子到暖閣裏安置,這邊的宴會才剛剛開始。
徽音當然不可能現在離開,隻能和莫璃留下來,聽著這些皇家貴婦有技術地說閑話,兩個人用傳音入密的法子聊著天,對顏顏今天的表現可謂是感想多多。
“徽音,真羨慕你,有那麼聰明的女兒。”五夫人移到這邊,溫潤的目光滿是羨慕地看了過來。
這位五夫人心性倒是不錯,不過大婚多年了尚無一男半女,即使太後喜歡她,壓力也是很大的。徽音對人從來沒有好惡之分,隻觀人品性情,可相交的極少,很多時候都分成了可利用和不可利用兩類。
不過,現在是在大清,不必像在司馬家那樣步步為營、處處堤防,所以沒有衝突的情況下,認識一兩個人也不錯。這麼一想,徽音對五夫人的態度,就不似在寧壽宮的那個時候了,不得不說,這麼久以來,莫璃對她的某些影響還是很大的。
“您還年輕,總會有的。”
五夫人明顯感到了這女子的態度,與以前大大的有所不同,微怔之後麵上的笑意真誠了很多:“我就想著能和你處得好,還不快改了稱呼?都兩年多了,你才有心和我相交,真真是個石頭,還要人抱著捂呢!”
徽音一笑,原來和人相交也不是很難的嘛!她點點頭,大方地承認:“是啊,我就是個石頭,不捂哪來的熱氣?”
五夫人輕輕拍了眼前的女子一把,笑得眉眼俱彎,兩個人湊在一起,還真的開始聊了起來。
四夫人和旁的皇子嫡妻說著話,雖不多言,可絕沒有冷場的時候,一時之間女眷這邊氣氛融洽,什麼首飾、衣裳、孩子之類的話題,讓每個人都有機會開口,卻不會過分與誰熱絡,與誰疏遠。
四夫人餘光瞥過和五夫人相談甚歡的那個女子,心裏霎時一片陰鬱。不過一個女兒,如今的風頭都快蓋過她的暉兒了,旁人一提起府上的孩子,就隻問三格格,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那一個孩子身上,以前還常來看看暉兒,問問功課起居,有時還會一起用膳,現在……都到這個來曆不明的賤人的院子去了。
其實,胤禛從沒有忽視弘暉,態度也還是如前一樣,功課起居都在問,隻不過他雖然留宿在徽音那的日子不多,可白天時不時會過去,大多是為了問一些他在魂體時見過卻不清楚的事情,哪裏就看重顏顏勝過弘暉了?
四夫人在心底冷哼,再聰明的女兒又如何,若是長不大,照樣是個被遺忘的命!
徽音並不清楚四貝勒府第二大Boss的種種心理活動,她隻是感到了來自烏喇那拉氏的惡意,這點程度的還不被她看在眼裏,自然是忽略不計了。
時辰漸晚,筵席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就在此時,徽音莫名皺了皺眉,看五夫人和七夫人在說話,便招手叫過一個奴婢,命其給烏喇那拉氏說一聲,遙遙等到了許可,她起身帶著莫璃出去了。
一到回廊,莫璃便在心裏問:“怎麼了?”
徽音邊走,邊傳音道:“顏顏那邊出了點事,李氏已經到暖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