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沒有說話,他看著白慈心憤怒的臉,隻覺得身心俱疲。
傅振庭開口了:“斯年,你太讓我失望了。”他的聲音,衰老而蒼涼:“你撒下這麼個彌天大謊,到底是要哄騙誰?我雖年老昏聵,也不至於把你逼成這樣吧?”
傅斯年還是沒有說話。確實,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個謊言,太容易被戳穿了。
僵硬的氣氛中,躺在床上的顧淺秋輕聲開口了:“爺爺,斯年要哄的,不是你。是他自己。他,其實就是對那個女人動心了,從一開始就動心了,協議隻是個借口而已。”她的聲音清淡得沒有任何情緒:“他最大的錯誤,就是他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他和我結婚,又繼續找出各種理由和她在一起。”
顧淺秋蒼白的臉,有一種讓人心悸的美麗。
一直沒有說話的顧啟正冷冷道:“老爺子,我們顧家待斯年並不薄。華臣的地產項目,我們顧家出了多少力,您心裏也有數。現在斯年和淺秋鬧成這樣,您給句準話吧。”
這是在將傅振庭的軍了。看著站在一旁淡漠不語的傅斯年,傅振庭怒從心頭起,厲聲道:“斯年,淺秋肚子裏已經有了我傅家的骨肉,那淺秋就是我傅振庭認可的孫媳婦。你如果想活活氣死我,那你就繼續和別的女人來往!”
傅斯年終於收回看向窗外的眼神:“爺爺,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要是再和季半夏有什麼瓜葛,我就一頭撞死在你麵前!”傅振庭虛張聲勢道。
從理性上來說,他是更歡迎顧家女兒做孫媳婦的。季半夏再好,也隻是個底層丫頭。
看傅振庭這樣表態,顧啟正才滿意的點點頭:“斯年,季半夏的死活,全在你一念之間。”
始終沉默旁觀的顧青紹,在聽到季半夏的名字時,心痛得猛地縮了一下。
季半夏。他在心底默念一遍這三個字,喉間開始哽塞。
他看向傅斯年,不錯,他高大英俊,舉止沉穩,氣質出眾,在人群裏,是鶴立雞群的卓越男子。單純如季半夏,怎麼禁得起他的引誘?
隻是,傅斯年對自己懷孕的姐姐尚無半點憐惜,又怎麼會真正善待季半夏?對傅斯年這種人來說,權勢和地位,才是內心的真愛。
病房裏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在等著傅斯年表態。
傅斯年的眼睛,直直盯著顧啟正,黯淡了所有的光芒。
良久,他才低啞的開口:“季半夏,我要她活。”
躺在病床上的顧淺秋,在聽見這句話後,長長籲出一口氣。
她贏了,她引導著顧家和傅家所有人,合力將傅斯年拉回到他該走的道路。
她贏了,可是,為什麼她並不覺得快樂?
談判結束,氣氛鬆弛了一些。白慈心開始向顧淺秋交代孕婦的禁忌事項。傅家和顧家的男人也開始討論寶寶的名字。
顧青紹走到傅斯年旁邊,指指外麵:“傅斯年,我們到樓下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