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顧淺秋正死死盯著他看,傅斯年轉過頭來看著她:“怎麼?”
顧淺秋突然一笑:“斯年,你脖子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已經不愛了,可看到這道屬於其他女人的傷痕,她還是有一種深深的受挫感。
傅斯年也盯著她的眼睛:“這個問題,你不需要知道。”
他的心情,實在很糟糕。一想到季半夏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手術室,他就愧疚得要命。
“哦?是嗎?你的妻子,不能過問你身上莫名其妙的抓痕?”顧淺秋臉上還帶著笑意,眼神卻冷硬如鐵:“傅斯年,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是有婦之夫的事了?”
傅斯年沒心情跟她吵架,直接站起身往臥室走,一邊走,一邊高聲叫王媽:“王媽,伺候淺秋洗漱。”
顧淺秋狠狠瞪著傅斯年的背影,情緒有些失控了:“傅斯年!別以為不說我就猜不到!是季半夏對不對?你今天晚上跟季半夏在一起對不對?好一對奸夫淫婦!你們的良心和廉恥都被狗吃了!”
傅斯年壓根不搭理她的抓狂,頭都不回地走進臥室,牢牢地關上了門。
他沒有摔門,情緒穩定而漠然。似乎根本沒聽見顧淺秋剛才的咒罵。
這種冷漠和無視,讓顧淺秋的怒火燒得更猛更旺,她挺直身子坐在沙發上,氣得渾身發抖,眼淚簌簌往下掉。
王媽站在旁邊看著,在心底默默地歎了口氣。傅斯年確實太過分了,家裏這麼漂亮的太太,而且還懷著身孕,他竟然還跟那個狐狸精勾三搭四!
在顧家,顧淺秋何等的金尊玉貴,哪兒知道嫁了這麼個負心的男人,大著肚子還要受這種窩囊氣!
“大小姐,我扶你去洗漱吧。”王媽輕手輕腳的走到顧淺秋身邊,攙起她的手臂。
顧淺秋不動,也不說話,泥人一般。
王媽被她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正要柔聲勸她幾句,顧淺秋突然陰慘慘開口了:“扶我到臥室,我有件事要交代你做。”
“好,好。我扶你起來,你慢點。”雖然她的語氣讓王媽心裏直發毛,但她還是趕緊攙扶顧淺秋走進了臥室。
顧淺秋在沙發上坐定,抬頭看向王媽:“傅斯年晚上還吃藥嗎?”
王媽點點頭:“還在吃。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吃一片。”
傅斯年以前就有心口疼的毛病,本來已經治好了,哪知道前陣子又犯了。最近一直在吃藥。
王媽心裏暗暗奇怪,這些大小姐都知道啊,怎麼還問她。
顧淺秋沉默了片刻,突然道:“王媽,我待你怎麼樣?”
王媽心頭一跳,趕緊笑道:“大小姐待我當然沒話說。我在顧家幹了一輩子,從來沒聽到過一句重話。”
“好。那你幫我做一件事。”顧淺秋站起身,走到床頭的小櫃子邊,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王媽。
白色的藥瓶,上麵貼著標簽被撕掉了,王媽愣愣看著這個看上去普通至極的藥瓶,心裏突突直跳:“大小姐,這是?”
“這裏麵有一些粉末,你倒在傅斯年吃藥的水裏。”顧淺秋的聲音壓得極低,一字一頓道。
這種藥有微微的一點澀味,不過傅斯年吃過藥的味蕾,應該察覺不出來。她本想自己動手的,但等了好幾天,一直沒能等到機會。如果今晚沒有和傅斯年撕破臉,她還可以繼續等下去。但現在,她已不願意再等!對傅斯年的刻骨的怨恨,讓她願意鋌而走險,假手於人。
她等不及要看到傅斯年失憶後痛苦的模樣了!
王媽極力壓住心頭的怪異感,強擠出一個笑臉:“大小姐,這粉末,是什麼東西?”
顧淺秋盯著王媽:“這你就不用管了。你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事成之後,我有重賞!”
王媽不敢有絲毫的猶豫,用力地點頭:“我聽大小姐的。大小姐讓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哪怕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去!”
顧淺秋微微一笑:“放心,這不是刀山油鍋。隻要手腳利索,別讓傅斯年察覺出來,我保證你全家榮華富貴。”
浴室裏,傅斯年剛洗完澡,正側著身子往鏡子裏看。
他的後脖子上,果然有一條長長的劃痕。細細的一道血紅,在浴室柔和的燈光下,顯出幾分曖昧。
傅斯年伸手輕輕撫摸著這道抓痕,眼神一下子柔和下來。他的小女人,果然有貓咪一般的利爪,當時他隻覺得輕微的刺痛,沒想到會抓得這麼深。
想到季半夏,他按捺不住了。匆匆披了浴袍就走回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