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走到床邊,季半夏能感覺到他在注視自己。
她聞見了傅斯年身上的香水味,很濃的香水味。她的手指在被子下緊緊攥住,拚命穩住呼吸。她真擔心自己的臉會痙攣,擔心自己會哭出聲來。
傅斯年的唇落了下來,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隨後,他幫她掖掖被角,轉身去了旁邊的更衣室。
季半夏的眼淚,終於在他轉身後掉了下來。她側過身假裝熟睡,用被子掩住臉,無聲地抽泣。
這麼濃的香水味,傅斯年和那個女孩子,究竟纏綿了多久?
他答應過她會回來一起吃晚飯,6點鍾,他一個電話說要加班,於是她等,他知道她在等她,加班應該也不會加太長時間。
她從六點等到12點,整整六個小時,傅斯年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原來這就是真相,他遲遲不歸的真相,原來就在這濃烈得刺鼻的香水裏。
悉悉索索,季半夏聽見傅斯年去洗澡了,她聽見他洗完澡出來了,再然後,傅斯年就沒有聲音了。季半夏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她看見了手機屏幕的亮光。
傅斯年的手在屏幕上點來點去,看樣子是在發信息。
這麼晚,給誰發消息呢?
季半夏閉上眼,不想再看了。
傅斯年發完消息,等到了助理的回複,站起身朝書房走去。
臨走前他看了季半夏一眼。她背對著他,睡得正香。
傅斯年放下心來。他本來擔心半夏一個人睡不安穩,所以今天才放棄了通宵加班。如果不是半夏懷著孕,今天的會議他一定會通宵進行的。3億美金的並購案啊。華臣家底再厚,也經不起這樣折騰。
在書房的椅子上坐下,傅斯年揉揉疲憊的額角,打開筆記本開始看25日市場部老大發的那封郵件。
臥室裏,季半夏沒有等到傅斯年在她身邊躺下。身邊為他留出的位置空蕩蕩的,冷冰冰的。
是為了方便和那個女孩聯係,所以他去客房睡了嗎?
還是心裏存了愧疚,在和別人纏綿完,心虛得不敢上她的床呢?
她還擔心被他看出自己是在裝睡,她還害怕露出破綻,她還以為他會發現她哭紅的眼眶……
原來,都是自作多情。此刻,他的一顆心,已經被另一個女孩填得滿滿的吧?
他的心裏,她的位置已經縮得很小很小。小到他看不見她的淚,小到他已經不在乎她腹中的孩子……
天快亮了季半夏才模糊睡著。剛睡了沒多久,輕柔的叩門聲將她從睡夢中叫醒。
“少奶奶,該起床了。”周媽在門外含笑道:“今天要去產檢呢。”
對啊,產檢,她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季半夏掙紮著睜眼,眼眶漲漲的,一定是腫了。
身邊的枕頭還是空的,被子還是冷的。傅斯年,一晚上都沒有來過?
他都不願意和她共床共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