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轉瞬即逝,今天是周一。傅斯年給她離婚協議的日子。
季半夏一大早就心神不寧。想到那一紙協議,她如釋重負卻又悵然若失。
傅斯年應該會把離婚協議寄到趙媛家的。她特意請了一天假,就是為了等這個快遞。
結果,從早上等到下午4點,還是沒看到快遞的影子。季半夏沉不住氣了,手指打開通訊錄又關上,遲疑著要不要給傅斯年打電話催一下。
她是不想給傅斯年打電話的,但他這樣拖著到底是什麼意思!
季半夏越想越生氣,傅斯年以前做事的風格不是這樣的——他答應過別人的事情,從來都一定會做到的。現在和蘇櫻在一起了,畫風真是大變!
季半夏困獸般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最後還是按捺不住,撥通了傅斯年的手機。
傅斯年幾乎是秒接,可接起電話之後卻不說話。
季半夏也懶得猜他的心思,直接道:“不是說好今天給我寄協議書嗎?我沒收到你的快遞。”
傅斯年也有點意外:“你沒收到?我收到簽收的短信了。”
“簽收的短信?”季半夏也暈了:“我沒收到任何快遞。你寄到哪裏了?”
“你公司。”傅斯年回得簡短,季半夏卻驚得跳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在哪兒上班?”
“……”傅斯年沉默著,沒回答。
他能告訴季半夏他一直在默默地關注她嗎?他能告訴季半夏他看到她加班到十點腳步飄浮很心疼嗎?他能告訴她,周五的晚上,他終於受不了思念的煎熬,將車開到她們公司樓下,等了兩個小時,就是為了看她一眼嗎?
他不能說,什麼都不能說。
“對哦,傅總手眼通天,人脈廣闊,有什麼風吹草動,您自然第一個知道。”季半夏酸溜溜的諷刺了一句。
世界真小,她以為換一個新行業,找一個小公司就能逃開傅斯年,哪裏知道,這世上,所有的老板都是朋友。
電話另一端,傅斯年默默地笑了一下。
雖然是諷刺的話,他聽著卻很開心。看來她已經慢慢恢複了元氣,重新開始張牙舞爪了。他真喜歡這樣的季半夏,伶牙俐齒,思路敏捷。
臉上有笑意,傅斯年的聲音聽上去就很溫柔:”在那邊怎麼樣?順利嗎?“
傅斯年的語氣,讓季半夏愣住了。他,這是在關心她嗎?他的聲音,為什麼這麼溫柔?好像他們還是恩愛夫妻,好像他還深愛著她,還當她是最親的人?
這不科學。
季半夏短促地笑了一聲:”傅斯年,你是不是看錯台詞了?把我和蘇櫻的角色弄混了?“
從說出離婚到現在,她第一次提到蘇櫻的名字。
其實,她的心底還是渴望他能給一個解釋的。哪怕無法回頭,她也不得不承認,她,還愛著他。
傅斯年聽到了季半夏的笑聲,聽到了她尖刻的嘲諷。
他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又忘形了,他又開始情不自禁地表達關心了。他多麼愚蠢,為什麼要給自己這種奢望,為什麼要去攪動已經平靜的水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