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裏很清楚母親已經去世,雖然很清楚,曾經那個擁有溫暖氣質,江南煙雨,不食人間煙火的母親已經去世,她就躺在這裏,狹小的角落裏,永遠的守護著自己,可是心裏還是有些期待。
期待母親會開心,會為她嫁給靳南城而開心,當年母親收留了逃難的羅阿姨和靳南城,當時的時候母親就特別喜歡靳南城。
以至於後來他成了自己的信仰。
隻是如今,母親再也沒有機會替她開心,替她幸福。
“南城有事,所以沒有辦法過來看你,你不會怨我們吧?”溫宜寧的手伸過去,眼神專注,她真的是好久都沒有看過母親,上次擺放在這兒的鮮花已經枯萎,溫宜寧將新鮮的花擺放在墓碑前,淡淡的聲音聽著讓人心疼,“知道嗎,媽媽,我很想你。”
“咳……”一聲咳嗽聲由遠及近的打斷了女人的思緒,溫宜寧轉過頭,看到不遠處的男人,他的臉上似乎沒有多少痕跡,隻是頭發花白,臉色凝重,淡淡的看了眼溫宜寧,用手絹捂住嘴,走到溫宜寧的身邊。
還記得上次見到溫盛和還是陪靳南城參加酒會的時候認識,不曾想如今能在母親的墳前見到他,當初可以麵無表情的接受母親去世的消息,可以不顧父子之情,將他們趕出來,如今這是什麼意思?
手掌不自覺的緊握成拳,雖然很恨麵前的男人,可是母親不是一直希望他們能原諒溫盛和,要是在她的麵前跟溫盛和吵架,豈非讓她泉下不安。
溫宜寧不願意在這兒跟溫盛和爭吵,費勁的從地上爬起來,膝蓋跪的發麻,她卻像是沒有知覺一樣,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準備離開,手腕被溫盛和抓住,臉上帶著一絲慍怒:“你就是這樣跟長輩說話的?”
“抱歉,我和您似乎沒有關係。”溫宜寧冷哼著看了眼溫盛和,隻覺得諷刺,當初他們被趕出家門的時候,他的絕情曆曆在目,溫宜寧沒有那麼心大,隻要是記在心裏的事情,永遠都不可能忘記。
他從來沒有做到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如今卻要以長輩的身份施壓,憑什麼。
“還有,我媽估計也不是很願意見到您,所以……”溫宜寧說到這兒頓了頓,神情複雜,卻沒有任何的情緒,“請你馬上離開這裏。”
這個男人已經毀了母親的一輩子,她不願意繼續讓母親忍受這個男人的惡心嘴臉。
明明做錯事情的人是他,可是為什麼受懲罰的人卻是母親,這個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你怎麼說話呢?”
溫盛和氣的不輕,一巴掌甩過去,還沒打在溫宜寧的臉上,看見她閉著眼,卻固執的死死的瞪著自己的時候,溫盛和突然閃過一絲挫敗感,手指抖動著,最終緩緩放下,喉結動了動,微風中,他的臉很是蒼老。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當初做的事情很過分,溫宜寧或許會同情,可是現在,除了惡心,麻木,討厭,以及遠離這個男人的想法之外,再沒有多餘的想法。
她不喜歡溫盛和,表露在臉上。
半天沒有被打,溫宜寧緩緩睜開眼,看到麵前蒼老的卻固執的過分的老人,不自覺的笑了笑,臉色不太好看,慘白無血色:“當年您就是這麼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