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致秋的生活,安榮是極其有代入感的。似乎每一件發生在顧致秋身上的事情,都能從她當年往事裏找出一段相似的橋段。
聽說為了討好領導,李明宇從家裏拿走了本該給顧致秋調理身體的醬牛肉。便立馬不淡定,憤慨激揚的揣測人家齷齪的心裏。
還給李明宇列了四宗罪:第一宗,自己的老婆不知道心疼不買營養品給她吃。第二宗,深處大草原居然好意思讓娘家人送來醬牛肉。第三宗,巴結領導還想不花錢,占著人家娘家的便宜。第四宗,李明宇父母也不明事理。看見兒子動了媳婦兒的東西,就應該立即阻止,即便當時不在場也應該事後將東西補上。
甚至還危言聳聽,說從小細節就能看出來顧致秋在李家的地位不高。人家根本就不懼怕顧致秋,不然怎麼敢動她的東西?說不好聽的,那是娘家給的是顧致秋的私有產品。要想拿可以跑出去花個兩毛三毛的給顧致秋辦公室裏打個電話,跟她說一聲。這樣隨便拿走了,往小了說就是無視顧致秋往大了說就是偷東西。
張翠蓮瞠目結舌:“你媽真的這麼教小秋啊?” 顧致城氣的拍桌子:“可不是咋地,你說小李跟我訴苦的時候。我這個大舅哥怎麼說?哎呀我的天呀,小秋跟他打仗把咱媽的話原原本本理直氣壯的跟他說了一遍。我一聽那話,我就知道,肯定是咱媽說的沒跑了。”
能夠聽出來是安榮所說,那必然是引經據典訴說自己的苦累史了。
安榮說當年自己剛結婚的時候,因為特殊年代自己家那種成份遭人白眼。娘家給的陪嫁裏麵有很多好東西,其中就有一台收音機。
顧致城三歲的時候,顧家老太太說呆在家裏沒意思想要個收音機聽聽動靜。顧德海二話沒說就把家裏的收音機給送了過去。
“那可是我的陪嫁啊,你爸問都不問我一聲就給拿走了。我不樂意可也不敢說啊,誰讓你奶看不上我呢。我也知道,我就算是說了也沒有用啊。你爸還能聽我的?我隻能生悶氣。”安榮以自己的故事告誡顧致秋:“男人啊都這個德行,有很多事情你得告訴他。好像你人嫁給他,連你的東西都歸他一樣了。今天動了你的牛肉,明天就敢動你的存折,你信不信?”
張翠蓮愕然:“ 不是吧?她這,這已經算是挑撥離間了。一點點小事兒而已,就能延伸出來這些?”
顧致城冷哼:“小李還說了好幾個類似的事兒,都是屁大點的小事兒就能整出來這麼多。一開始他還以為我這當大舅哥的也摻和在裏麵,但是看你每個月往那邊寄東西又覺得不像。今天這一打電話,得,全整明白了。你說,咱媽是不是老糊塗了啊?”
張翠蓮苦笑,這要是能想明白估計就能去算命去了。
“關鍵是事情不是她說的那樣啊。你就拿這個錄音機的事兒說吧,人家實際上不是這回事兒。”張翠蓮倒是記得這麼一回事兒。上一世的時候公婆倆感情還是挺好的,在公公住院期間老兩口感情極其甜蜜。會一起回憶當年的事情,而其中一些心裏一些小委屈小疙瘩也在那個時候消除了。
當年老太太要收音機不假,畢竟顧致城仍在老家要人家照顧。顧德海想著就是看在顧致城的份上,一個收音機又算得了什麼。
本來這種情況,他花錢買一個新的送過去就是完美了。可他一時沒舍得,想著鄉下也用不了什麼好東西。有一個收音機聽聽廣播聽聽評書,也就夠用了。
就把家裏那台給了老太太,然後訂了一台既可以收聽廣播又可以放唱片的落地式收音機。收音機送到了鄉下,安榮的臉確實耷拉了今天不高興。但是新款收音機回來之後,也就沒事兒了。
隻不過顧德海不知道的是,安榮一直以為那台收音機是早就訂好的。所以在她心裏一直都認為,顧德海的心雖然偏著自己,但是老家的人確實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她一直耿耿於懷,覺得真正能夠讓婆家人重視自己高看自己就是怕自己。最好是小心翼翼的跟自己說話,所以她才會喜歡跟巴結自己的人來往。
就好比還未離婚的時候,每一年安榮的生日都要請人來家裏做客。還要顯擺張翠蓮這個兒媳婦對自己有多孝順,買了什麼樣的禮物給自己。說白了,就是自己沒有自信。
自己是什麼樣的日子,就以為別人過得也是什麼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