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您這般待我，我無以回報
第50章您這般待我，我無以回報
目光流轉顧盼，合歡無意一瞟坐在對麵的慕蘭昕，卻不想竟換得他若有似無的一瞥，心微微漏了幾拍，合歡微微一怔，下意識地避開那炙熱幽深的眼神，盡量不去看他，她複垂下首，繼續吃著桌上的點心。
宴會實在太無聊，合歡隨便找了個身體不適的借口便離席了。
月光饒是如此皎潔美好，她踱步來到庭院內乘涼，月掛枝頭，點點涼意從稀疏的落葉間灑落而下，晚風輕拂，繁落的合歡花的幽幽香氣隨風而飄揚到幾裏之外，合歡縱身一躍，跳上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藍色衣裙隨風而擺，漾起旖旎的弧度。
隨身侍候的彩月佇立在樹下，合歡忽地想起小澤，有許些天沒有去看他，也甚是想念，便遣了彩月去叫穆澤過來。
“對了。”彩月剛走幾步，不由頓住，合歡接著道，“去小廚房弄一點夜宵過來。”
“是。”彩月微微一禮，遂低身退下。
正逢尹默走過，合歡揚聲道：“小默，上來坐啊。”
尹默抬起螓首凝向合歡微笑的麵容，她一躍而起，也跟著上了樹，在合歡的身邊坐下。
“怎麼了？有心事？”合歡一眼便看出尹默臉色的凝沉，隨口問道。
尹默有些慌亂地避開她的視線，連忙搖首，“沒有……”
她知曉合歡的性子，剛烈又執拗，如果合歡知道害死穆夫人的凶手是穆澤，定當不會輕饒了他，那麼兩姐弟多年的感情也就跟著不複存在了，她不想合歡受到傷害，更不想穆澤受到傷害，所以唯一的選擇，就是什麼都不要說。
合歡輕呼一口氣，她仰躺在樹梢上，雙手枕於腦後，她語意幽幽地道：“我記得小時候，我經常和娘親在這院子中玩耍，可那個時候，我娘親的身份太卑微了，隨便一個丫鬟都能欺負她，然後我就默默發誓，我一定要盡我所能去保護好她，等我終於學會了武功，我把那些曾經欺負過她的丫鬟統統都收拾了一遍，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她……”
她回憶著當年的事，眸中點點淚光晶瑩，尹默靜靜地聆聽著，雙手抱膝，兩個人就這樣相互依偎在樹上，一個講，一個聽，人影憧憧，揮散不去的是心中的冷清。散落在記憶年華中的一些小事，任憑時光洗滌無數次，也洗不去它留過的痕跡。
“就連大娘也因忌著我而讓她三分，可沒用，這個穆府，終究不是我做主，盡管大娘忌我三分，可她卻時時刻刻找機會對我娘下手，無一時刻不在壓製著她，我以為我們就會一直那樣生活下去……後來，我帶著小澤四處尋求名醫，希望能治好他的口吃症狀，我們幾乎走訪了這一帶所有的醫館，可沒有用，大夫說這是自幼便烙下的病根，沒辦法治療……然後我知道，靠我自己的力量，我根本無法給予充分的保護給我的家人，所以，我知道，我必須要強，愈來愈強……”
尹默聽著，也終於明白了穆澤對合歡何以會有那樣強烈的感情，一麵想著要保護好自己的家人，一麵又寄人籬下，看人眼色討生活，這個任何時候都堅韌不屈的女子，靠著她自己，一步一步，在這險象迭生的環境中，用自己的肩膀，為家人撐起了一片天空。
“十六歲的時候，皇上下旨把我指給了宣靖王，在別人的眼中這是無比殊榮的，大娘在得知此消息以後，雖不高興，但還好，她因我的身份，沒有再為難我娘親了，我也以為，歡妃的這個身份，能給我帶來很多……可那些年，我都沒有怎麼快樂過……”
尹默聽得不由心酸，無意一垂眸，竟見穆澤正倚靠在大樹下，默默地聽著，眸光晦澀。
他來了也有好一會兒了吧，他……該是聽到了合歡方才的那些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