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觀察二叔所說的壺門,這道壺門開鑿得非常特別。
壺門內壁平直,外壁平麵為曲尺形,即右麵大而逐漸向左麵縮小。我記得聽我的二爺爺說過,凡是合葬的墓,為了墓主人夫妻雙方能在地下相會,才開啟的這道壺門,方便夫妻兩人在地下相會。
按照這個壺門開鑿的方位,這裏會不會這是一座合葬墓?我心裏這樣想。
但呈現在我們眼前的這個城門樓子,卻顯得異常的高端大氣上檔次。巨大的塞石填滿了這個本該有門的地方,而且塞石與塞石之間的縫隙裏全都填滿了山紅泥,照這樣子看,根本無法進去。
二叔舉著火把照向這城門樓子下麵的巨大塞石,仔細看時,卻發現這甬道塞石一共六塊,塊塊都重達千斤,其中有兩塊塞石被打上了牛鼻扣,已經被拖放在墓道的地上。
王三順看到塞石,驚訝的說:“塞石封門是漢代墓葬的典型特征,看來這裏確是漢代的墓葬,要不然也不會有多麼多的塞石封門,而且有的塞石已被拖出,已經有同行捷足先登了。”
我看著這兩塊被拉出來的塞石,上麵明顯有鐵鏨子打鑿的痕跡,而且牛鼻扣上還有繩索殘留下來的毛發,這塞石如此之大,究竟比我們先來的同行是怎麼移動這些塞石的?
我們沒有過多在意這些塞石,二叔把手裏的槍裝滿子彈,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拿著槍彎著腰進了這道端門裏。
二叔走在前麵,王老板在後麵跟著,他們手裏火把所回蕩出來的熱氣,燒的我的臉火熱火熱的,塞石所在的通道並不長,但在被移去塞石堆在上麵的石頭上,散落著人的骨頭和銅錢,大概是上一波同行倒鬥之後,走出這裏倉促留下的。
穿過這道端門之後,終於進入了墓葬的前室,但這間墓葬的前室實在太小,連剛才藏有甕棺的那個耳室大都沒有。
不過,這個墓室裏的四周都刻滿了壁畫,畫上人物的那種飄逸流暢,也是漢代墓葬壁畫典型的藝術風格。
墓室壁畫主要有晏樂歌舞圖,車馬出行圖,人物鳥獸圖,在最下方還有一副比較特別的畫像石,那是一副人物像,其中的一男一女正在帷帳裏作樂,而且是采用男上女下的姿勢,男人的那玩意兒都刻畫的清清楚楚……我看罷心道,這墓主人也忒好色了,居然在墓葬裏還刻有這樣露骨的壁畫,著實是死了也不忘風流。
漢畫像石漢畫像石是漢代人雕刻的藝術品,多在墓室、祠堂四壁裝飾石刻壁畫。它在內容上包括神話傳說、典章製度、風土人情等各個方麵。藝術形式上,它上承戰國繪畫古樸之風,下開魏晉風度藝術之先河,奠定了中國畫的基本法規和規範。漢畫像石同商周的青銅器、南北朝的石窟藝術、唐詩、宋詞一樣,各領風騷數百年,成為我國文化藝術中的傑出代表和文化藝術瑰寶。
在這些壁畫的題材裏,有很多神話,其中有赤鳥、三足鳥、雙頭鳥,有雞首人身、牛首人身、獨角神馬,有虎車、雁車、狐車、豹車、魚車、狗車、龍車、車馬出行圖,有東王公、西王母、羽人乘龍、羽人雙龍等。為求得墓主人在陰間平安無事,畫像石墓中常刻有鋪首銜環、朱雀、青龍、玄武、白虎等吉祥動物。
在其中一麵壁上,有一副《三神圖》。《三神圖》所表現是應龍、辟邪和飛廉三神。
我看到這畫便知,在漢代神話傳說中,應龍是有翅膀的龍能呼風喚雨,辟邪為梵文的譯音,意為大獅子,可鎮妖,飛廉是龍的異種,為風神。壁畫以肖像畫的藝術創作手法,采用了類似連環畫的表現形式,精心刻畫了一組即突出個性又有內在聯係的神的畫像。
壁畫上即沒有神為人的飛升靈動,也沒有人對神的祈禱禮拜,而隻有三個神的肖像。
“三”這個數在早期道教中極為重要,道教有所謂“萬物三合”理論,如元氣由陰、陽、中和三氣組成,天上有日、月、星,社會上有君、臣、民,家中有父、母、子,身體中有精、氣、神,等等。
墓室裏的壁畫簡潔明了,構圖烘托出關於神和人的主題:應龍雄壯的頭和張揚的尾呼應出一股霸氣--有父的至尊威嚴;辟邪威武雄健神氣十足--有子的青春活力;飛廉屈伸自如剛柔相濟--有母的品格情操,三神皆作回首狀。
或許是寓意人在走向天堂時對人世間的思念和依戀。古人認為,神與人是相通的,神是人的化身,壁畫通過對神的刻畫表現出人性的親和力和人格的魅力,從而使神與人達到了和諧統一,以迎合活人慰籍死人(墓主)而墓主希望升仙的願望,畫像的主題思想即在於此。畫作運用以形傳神。以神傳情的創作手法,取得了非常好的的藝術效果,實屬難能可貴。
二叔和王老板也在看這些壁畫,就在他們專心看壁畫的時候,我在車馬出行圖的下方,發現了一個青銅燈,一個人托著一個碩大的燈盤,燈油已經沒有了。
我有點想不明白,就問到:“二叔,這裏搞得這麼龐大,又是端門又是塞石的,怎麼卻不像個墓,可憐的連棺槨都沒有?”這一點也讓他們感到無比的疑惑。
我順手拿起這個青銅燈,上手之後有些重,好像是個實心的銅燈。